宗楚强自按捺着心头的愠怒,这些北方诸国此次大肆入侵竟是蓄谋百年之久,攻下南方三国后占据城池、掳掠人口、横征暴敛,不择手段的招纳拉拢南国修士,看来是早已做好了彻底占领继而同化南方三国的长远打算。
自从逃离涅幻荒漠,一路所见所闻,凡人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尚自不乏热血男儿铿锵玫瑰,便是无力反抗也要声讨抗议,而这些身负神通的南国修仙者,却甘愿俯就灭国仇敌为虎作伥,难道千百年修行竟致人‘性’沦丧血气无存么!若是如此,即便寿元漫漫神通源深又有什么意义?
刘时杰常及豪二人见宗楚一副沉思之‘色’,不敢贸然打扰,良久,宗楚回过神来,望着窗外葛山渺茫的远影,长叹了一口气,突兀地问道:“梅山清元宗如今是何情势,你们可是知晓?”
“梅山,清元宗?噢!战后闾国大部分修仙‘门’派已经划归‘洞’源国宗‘门’执掌,清元宗如今已是血炼‘门’的附属‘门’派了。”刘时杰回道。
“唔,那清元宗如今的宗主和大长老都是血炼‘门’修士了?你们可知内情?”宗楚脸‘色’变得冷峻起来。
二人见状不禁心下一凛,也不明白宗楚为什么突然就问起清元宗来,刘时杰犹疑说道:“晚辈斗胆,不知前辈与清元宗有何渊源?”
“李某在天语帝霜国之时,便查阅过天泽诸国各修仙‘门’派简略,对这清元宗印象颇深,你们也不必知晓这些。”宗楚语气一转,显出不耐之意。
二人唯恐惹恼了这位不知深浅的前辈,常及豪赶忙说道:“正如前辈所言,如今清元宗大长老正是血炼‘门’五大长老之一的万成龙,宗主也是血炼‘门’一名金丹修士,至于叫什么晚辈就不知道了。”
“这万成龙是何修为?”
“血炼‘门’五大长老都是元婴中期修为,血炼‘门’鼎足‘洞’源国四大修仙宗‘门’也正是因为有这五人。”李世杰对这血炼‘门’似乎既忌惮又憎恨,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怒。
半个时辰之后,水榭酒楼这间临窗的雅间已是空无一人,低矮的雕‘花’木桌上,几只‘精’致的银‘色’酒樽泛着幽幽微光,青‘玉’酒壶静静地倒在桌上,显见是酒尽壶空了。木‘门’吱呀一声被人缓缓推开,酒楼小二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一瞧,惊惶地失声自语道:“人呢?真是见鬼了帐还没结呢。”
此刻,三人早已飞遁在去往天老岭的长空中,望着白云间隙中飞速后退的青山绿水,越发感觉到葛山的巍峨壮丽,微风扑面而来,衣襟袍角在风中猎猎飘舞。
得知通灵修筑塔工地正是十数年前的‘激’战之处天老岭,宗楚心头一缕幽幽忧伤不觉悠然而起,世事变迁不以人意,曾经一道并肩奋战的道友如今又在何方呢!天老岭,天若有情天亦老,苍天如此无情又怎么会老呢!
一路紧追慢赶急速遁行了十数个时辰,常及豪刘时杰已是脸‘色’苍白气息紊‘乱’。望着前方的宗楚却是一副蓄势未发的潇洒模样,两人骇然的同时不禁暗自感慨,元婴金丹一境之隔却有如天壤之别啊。
对于飞遁在前方的这位青年前辈,自酒楼“偶遇”伊始,两人便似乎冥冥之中感应到一种莫大的压抑,准确地说是恐惧感,这种感觉就是面对宗中大长老也不曾有过,这种庞大灵压所带来的捆缚感觉在修仙界无人不晓,莫非这个元婴初期的青年修炼了什么旁‘门’玄法,或是持有什么灵宝级法器?不然怎么会有如此雄浑磅礴的灵压。
两人心下一路嘀咕,想起被宗楚恩威并济强行放走的一批民夫,虽然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言之凿凿,言说自己一力承担,常及豪还是忧心忡忡,暗暗思忖着如何‘交’差。刘时杰却是一脸喜‘色’,此行招揽得一名元婴修士加盟,比起放走数十个民夫过失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还有这名前辈作保承担呢,常及豪,你真是杞人忧天。
那些欢天喜地跪谢辞去的民夫此刻也在宗楚脑海中闪现,离开蒲家堡时,大姐和娘虽然只字不提姐夫被抓了民夫之事,可自己心中明镜一般,她们是不想自己以身犯险。可他忘不了大姐那失神得几近麻木的眼神。先是痛失幼子,接着便是丈夫被掳掠到那九死一生的天姥岭,年迈的婆婆也因此撒手而去,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个曾经多么坚强刚毅的‘女’子变成了个木偶般的人。
姐夫蒲铁柱,是个方脸络腮胡、老实木纳的山里汉子,身材高大看似威猛,说起话来却温声细语。记得小时候,自己话语不多生‘性’倔强,被蒲家堡的一群蒲姓孩子称作“闷老虎”,也常常被这些蒲姓家族的孩子骂作“外来的野种”,不知多少次被揍得鼻青脸肿,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护住自己,驱散那些顽劣的孩子们,默默地为自己揩拭嘴角的血渍。而这个看似懦弱的汉子,只要拿起猎弓,却又立时变得是那样的凛不可犯。
也是这个木讷的山里汉子,竟然徒手与大熊搏斗,在猛山深处大熊巨爪下救下了自己的小命可此时此刻,蒲铁柱,你又在何处呢?
此时,宗楚神思游离,沉浸在这往事的追忆中。后面却传来常及豪略带兴奋的呼喊声:“李前辈请留步,下方就是天老岭了!”
宗楚豁然回过神来,鸟瞰之下,果然,极目所至只见大地一片碧绿,正是十数年前曾经斩头沥血的战场,不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