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才忘记有约,高水然,皱眉,两相为难,满脸歉意,想了想,看着自家表姐隆起的小腹,握拳,一副豁出去的大义凛然样,“我妈命令十点陪她做新发型,算了,爱掐就掐。”
“昨晚我说陪你去看苏大哥,大姨机简直像机关枪轰炸,说去厕所也陪着,千万不能让你一个孕妇单独行走,一点也不安全,表姐,要不,你还是请个贴心的护理员贴身带着?”
如今,胎儿已有六个月大,发育加剧,宫缩和疼痛次数也会逐渐增多,上次,她在叶宅草坪因为宫缩,竟然痛得昏迷过去后,叶家和她家人都很担心,尤其是叶博宏和她母亲;
叶博宏,她母亲,这两人平时不和,对此事却极为合拍,异口同声提议请个护理员照看,或让无所事事的表妹四处跟随,这只是她父母过于担心的看法,她不习惯别人亦步亦趋;
她小姨,楚雅丽,除了打麻将,逛公司,喝茶,还有习惯变换发型,却又最怕别人说她发型难看,说稍微不好听字眼都满心不快,每次都拉上女儿询问甚么样的发型最为适合。
楚雅君,楚雅丽这两个长辈都得罪不起,所以高水然才会两相为难,想到一方面可能被母亲掐死,一方面可能被自家大姨数落不停,表妹自然流露那大义凛然又畏惧担忧模样。
这已经不是随机事件,而是必然事件,她表妹更怕自己出事,唐逐雀觉得很是傻气,又很暖心,笑问,“怎麽小姨还是改不掉这习惯?她朋友不是蛮多嘛,干嘛每次都拉你一块。”
细想,其实有个太过爱美,不年轻。已经中年四十多却又看不开别人看法的母亲大人,有时候也算个麻烦,高水然有些不开心,叹气。“唉,表姐,你难道不知道我妈甚么脾性?”
“我妈只敢把不好的形象给我看啦。其实,我妈以前真的挺好,贤惠温柔。典型贤妻良母。但自从爹地去世后,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变了,好像生无可恋,改嫁后婚姻也不幸福。”
“我爸看在爹地那点遗产,对妈花钱还不说甚么,但脾气特别暴躁,从来不会赞美自己老婆半个字。整天说我妈钱花去了穿衣打扮还俗,我妈更没甚么自信,只爱打麻将消遣。”
“现在,她就最怕在我爸和朋友面前丢脸。每次买衣服鞋子都挑来挑去,买了又不穿,还有,每次拿自己头发不停当小白鼠试验,可是发型师给她改的那些发型又不好看——”
她表妹难得数落母亲这麽多,唐逐雀细想有理,她小姨如今这不健康心态,不健康生活方式,全是因为内心太失落:前夫早死,现任丈夫又不体贴。才把所有寄托转移到麻将。
想起主要是因为婚姻不幸而大为转变的小姨,唐逐雀更加懂得美满婚姻对女人性情暖化。
唐满腹心思,高水然还担心母亲责怪,两人后来沉默不语。搭乘电梯,准备去重症加护病房。
电梯门关闭时,一双有力大手已阻止电梯门关闭,浑厚的男音道歉,“对不起,麻烦等等。”
一个高大身影出现。略有些熟悉的五官,高水然眼尖得很,微笑打招呼,“秦大哥,是你啊。”
来人,叫秦铭,秦氏ceo,还是盛世传媒大投资商之一,称得上是传媒行业新进领军人物。
唐逐雀结识和忘不掉秦铭,却有其它理由,主要是因为秦铭的那位未婚妻,小提琴家—简宁。
秦铭和四年前患艾.滋病离世的未婚妻简宁,可谓是海沙传媒行业,尤其是音乐界的苦鸳鸯。
四年前,年仅26,却已大有名气的小提琴家,简宁,因为帮助某位割伤了手的艾滋病患者,也不幸染病,病发得很急,很厉害,好像前后相隔不到八个月就死掉,那事她至今忘不掉。
适逢结婚前夕,未婚妻却突遭大难,哀悼会那天,据说秦铭整个人神色疲惫,满脸胡须渣子,苍老了不止二十岁,抱住灵柩,痛哭流涕,哭得不成人形,那事,海沙不少人恐怕都记得。
秦铭哭得多麽厉害,唐不知,但传媒说大有孟姜女哭长城的凄苦,在海沙这豪门绯.闻当道的大都市,秦铭成了第一个不顾形象,人前大哭的富家公子哥,深情痴心汉形象,深入人心。
她姐姐遭遇车祸去世那天,年幼的她哭得嗓子发不了声,哭得毫无眼泪,她或许才像孟姜女。
唐逐雀那时刚毕业归来,学业得意,也太年轻,总觉得男人当众洒泪,他的膝盖恐怕也很软。
膝盖有多软,或许禁不住甚么欺凌,被人殴打,或是心爱女人侮辱几句,就能够跪地,哀求。
她对秦铭当众大哭一事持负面评论更多,后来,却有些懂得秦铭的痛,因为未婚妻死后一年,秦铭写词和谱了一首曲,真切伤感,歌词大概是爱人逝去,有片世界只剩下悲伤和黑暗——
那些更敏感泪浅的人,或许听着那歌曲,想起简宁好好的天才女音乐家突遭横祸,就能当场掉泪,她当年就曾经听着那首歌,眼角酸涩,紧紧抱住苏,满腹都是珍惜眼前人的爱恋心意。
也就在那时,她才明白甚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但她还没见过男人痛哭过。
高大的身躯踏进电梯内,这张曾痛苦,哭得捶胸顿足,似乎多年未曾露面的熟悉脸庞靠近些。
秦铭淡笑,回应,打招呼,“高小姐,唐小姐,想不到是你俩,唐小姐是过来医院作孕检麽?”
对偶遇这人,高水然有些惊喜,抢先答话,“不是,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