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吱吱”叫着跑远了,是一只老鼠。
高山云冷嗤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是坏事做绝,才会如此害怕。爬上去,拔不完草,你今晚就睡在上面。”
高玉瑱的心飞速跳个不停,就快掉到裤子里了,估计等拔完草,她也吓出心脏病来了。
高山云冷厉地看了高顺一眼,高顺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大小姐,饶命呀,不要杀我,我还有八十岁的高堂老母需要奉养。”
“你把我母亲这样草草掩埋,你该当何罪!”高山云一声怒喝。
“大小姐,恕罪呀,当年是,是夫人要我把你娘扔到乱葬岗喂狼。我念你娘以前待我不薄,我可怜她的遭遇,便把她埋到了大将军的坟旁边。”高顺小声说着,唯恐吕氏听见。
这家伙倒是圆滑得很,改口称她“大小姐”,可她根本不稀罕这个称谓。这么多年来,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相府嫡长女,却什么名分都没有,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这声“大小姐”无疑是一种讽刺。
“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了?你个为虎作伥的东西,不知打骂了我多少次,我从来不知道你也有同情心。”高山云嘲讽道。
“其实,我这辈子就发了这一次同情心。”高顺羞愧地低下了头。
高山云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若不是他,母亲早就尸骨无存了,她也无处寄托哀思,如此说来,他倒真的做了一件好事。
高山云恩怨分明,她当即说:“你起来吧,你欠我的帐,从此一笔勾销,希望你以后莫再作恶,给府中的下人做个好榜样。你去把我娘的坟再添土垒高,然后刻一块墓碑。”
“谢大小姐,谢大小姐,我绝对不再作恶。”高顺连忙跑去添土了。
吕氏磕了二百来个头就已经支撑不住,头晕眼花昏倒了。
母亲惨死,全是这个毒妇害的,高山云对吕氏刻骨仇恨。她狠狠一脚踢过去,吕氏顿时醒了过来,继续磕头。
高山云在母亲和外祖父的坟前摆上香烛、果品等,烧了纸钱和纸马。
高山云不到一岁时,外祖父就战死了,老人家的英雄事迹她都是听母亲说的,知道他是个叱咤风云、战功卓著的大英雄。她的名字就是外祖父给起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定会改名换姓,她不愿跟着高松德姓。
墓地里有间闲弃的小木屋,估计是哪个孝子贤孙以前在这里守丧时盖的,高山云进去把卫生打扫干净,把她让高顺买的东西拿进来。
她准备在这里给母亲守丧七天,陪母亲说说话,弥补这么多年的缺憾。
她脱下鲜艳的衣服,换上新买的白色素衣。
她检查了一下木屋周围的环境,她敏锐地感觉到不远处有人隐藏着,而且不止一个,但这些人身上没有那股杀气,她暂且不管。
她围着木屋布置了几处陷阱,用来防野兽。
做完这些,她到坟前检查那三个人的“工作”,他仨倒是很卖力,不敢偷懒。
这时,墓地里又来了一个人,是个弯腰驼背、步履蹒跚的老爷爷,他胳膊上挎着个篮子,里面放着纸钱、果品。
他慢慢走到对面一个小坟堆前,嘴里念叨着:“老伴啊,老伴,我来看你了,最近你过得好吗?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来永远陪着你啦,等着我啊。”
高山云听着老爷爷沙哑而深情的念叨,心里有些感动,恩爱夫妻就当如此,生前长相依,死后长相思,可是这样幸福的婚姻实在太难得。
可怜的母亲没有这份福气,看到母亲的遭遇,又经过和秦枫的事情后,高山云对婚姻产生了一种排斥感。
老爷爷把东西摆好,准备烧纸钱,他的手哆哆嗦嗦,打了半天火石也没打着。
他伤心地说,“老伴啊,我真的不中用啦,也不知是火石不好了,还是我的手不好使了。我点不着火,没法给你送钱花,你要饿肚子啦。”
老爷爷说着哭了起来,老泪纵横,样子着实可怜。
不知为何,高山云看到他布满皱纹的脸,有一种说不上来,反正是很怪异的感觉。
她没有近前,只掏出一块火石扔过去:“老爷爷,你用这个试试。”
“谢谢姑娘啦,你真是个好人。”老爷爷用这块火石还是打不着,急得又哭了起来,“姑娘,你好事做到底,来帮我老头子打着火吧。”
高山云疑惑地问:“老爷爷,你手脚如此不灵便,是怎么独自走到这墓地来的?你的孩子怎么不陪着你?”
“唉!老头子孤身一人,没有孩子。我家就在附近,几步远的路,我愣是走了半天,真的老了。”老爷爷唉声叹气。
“我来时,并没有看到这附近有住户。”高山云记得附近全是荒野。
“我住在一个山洞里,请姑娘帮我打着火吧。”老爷爷站起来,向这边走来。
“你连火石都打不着,那你平时是怎么烧火做饭的?”高山云眉头一皱,继续问。
“噢,洞里昏暗,我有一盏长年不灭的油灯,用它来点火。”老爷爷停顿了一下才说。
他说着已经走到了高山云身边,突然间,他直起身子,快速从袖中取出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高山云。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眼前寒光一闪,高山云手中的匕首已经飞出,先一步刺入了他的心脏中。多年的训练,再加上她先天异乎常人的反应力,她的动作特别敏捷。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只说出“你真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