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这么一闹,即使最后宁楚格晕倒避事,也是风雨满城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传遍了宫里的角角落落。
连嬷嬷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阴着脸不断地下命令,以期可以亡羊补牢。
“嬷嬷,算了,如今再做什么都显得咱们心虚了。”宁楚格倚在美人榻上,没精打采地劝道。宫里都是恨不得踩她两脚的人,推波助澜的比比皆是,就算是皇阿玛也没有回天之力。
连嬷嬷的心就跟针扎一般,这种事传出来对宁楚格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太后为什么火急火燎地带了晴格格去五台山,不就是那福家传出什么星星月亮吗。如今被新月那个贱人那么一嚎,自家公主的名声是不可避免地受损了,尤其是跟富察家的绑在了一起,连嬷嬷一想到这,就恨不得拿把刀直接将新月捅死。
“嬷嬷,皇后她虎视眈眈的,无论咱们做什么都被盯上了。”宁楚格又叹了口气,她不是地道的古人,名声受损什么的,只要不影响实际利益,她倒是听过就算。只是与福康安的事提早被爆出来了,也不知道将是什么个结局,事情是越走越复杂。一想到哥哥他们,宁楚格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虽说是别人设局,但也是她任性,才到如今进退维谷。
“公主,这种事不可小看,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连嬷嬷依然忧心忡忡,丝毫不得放心,多少娇娇小姐被人往这上面一扯就是从天上到地下了,只是看着宁楚格苍白的面庞,连嬷嬷却也说不出这般狠话啦。
“嬷嬷,这几日,皇上对公主比以往还要好上三分,要奴婢说,这宫里什么都是空的,唯有皇上才是真的。”初雨见状,宽慰道,眼角却带了一抹得色。自公主降生以来,宫里宫外谁人不知,和宸最贵。
连嬷嬷一听初雨这般没大没小的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底却是一松,这倒是,这几日,皇上也没什么变化。但理是这个理,万一传到宫外去,那些个好人家岂不是心有芥蒂,总是对公主不好。若是娘娘还在就好了。公主都这个年纪了,也该早早预备起来了,只可恨她不过是个下人,如何能做得了主。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与娘娘心有芥蒂,别说是雪中送炭了,不火上浇油便是善良至极了。
宁楚格见连嬷嬷的脸色越加愁苦,也只能一叹,无论嫁不嫁的,将来的日子都难走了几分,心中对新月的恨意更是添上了几分。
新月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皇后对她本来就是利用,看着没用了自然丢过手了。乾隆更是对她厌恶至极,被她这么一闹,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他第一时间下手压了,终是有些消息传了出去,本来高高兴兴嫁女儿的事就突然变得进退两难。想到自家女儿受的委屈,乾隆就恨不得杀了新月,但新月又顶着遗孤的身份,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乾隆也不好自打嘴巴,只得先把她关在佛堂里,至少这几年内都不打算放她出来了。若是还不安分,乾隆心中冷哼,慢慢病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乾隆的冷冽不免带出了点,堂下的大臣门清,都是一句话都不敢吭,只暗暗将眼光往傅恒那里探去。
如果那个逆子在身边的话,傅恒觉得自己能一巴掌拍过去。面对那或艳羡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眼光,傅恒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悲催人,自从他的姐姐嫁给了皇帝之后,就已经注定了他悲催的一生。他的前半生几乎都皇后姐姐和皇帝姐夫折磨,好容易消停点,儿子却不消停了。世界要不要变得那么快,他不过刚刚被老婆有点说动,立马整个北京城都知道啦。
傅恒深吸了一口气,淡定地看了那个满脸羡慕嫉妒的和胖子一眼。一个能不断为姐夫收拾fēng_liú帐的小舅子是没有什么能打倒的,不过是娶自家姐姐死对头的女儿而已。
只是,傅恒暗暗抬头看了乾隆一眼,看来却不是那么水到渠成,又想到那个杀伤力一流的公主外甥女。傅恒的心顿时苦得堪比黄连。也恨不得踩新月一脚,闹腾也不找个好时间,让他至少安排好方方面面再说啊。
在满朝文武恨不得时间立马过去的时候,偏偏就有个傻缺自己撞上去。
他他拉努达海自以为正气凌然地站了出来,朗声道:“陛下,奴才有话说。”只差全身染身金光。
顿时全殿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努达海还得意地挺挺胸膛,完全没看明白那些暗含的意思。
乾隆见过傻的,但没见过这么傻缺的,他摆明不待见这位,大臣们也都当他隐形人了,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会选择暂时蛰伏吧,哪会凑上来。可是,乾隆的目光锐利起来,能跟新月这样的女人搅合在一起,看来是留不得了。
这边努达海丝毫没有注意到殿内诡异的气氛,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听气势十足地喊道:“皇上,奴才要弹劾和宸公主!”
此话一出,万径人踪灭,纪晓岚手里的大烟斗差点砸和珅头上,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
“看来打仗是个辛苦活啊,他他拉将军都不会说人话了。”乾隆怒极反笑,淡淡地喝道,其中蕴含的风暴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碰触一下。
“他他拉将军,后宫之事还是慎言。”努达海以前的好友终是念着一丝情谊,劝道,“陛下圣明天子,你不要妄自猜测。”
无奈努达海满脑子都是昨晚宫里好心人不忍心送来的消息,新月就因为揭穿了和宸公主的事,居然就被关进佛堂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