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又一次让陆霆朗盯着她看了许久。
她坦然和他对视,看着他那一双墨色深眸在晨光下,熠熠闪闪。
陆霆朗除了怒气会表露的很明显之外,其他的感情其实很难分辨。
饶是学了四年心理学的钟意,有时候细致观察着他的表情,也很难猜出他某些时刻的想法。
陆霆朗随后只是默然的吃完了面包和牛奶,然后和她招呼了一句:“我先回书房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钟意沉默对答。
她在这个家没有自己的书房,平时如果老爷子不在家,而她又不能四处走的时候,她会窝在卧室里看书。
可是今天回到卧室,却再没了往日的兴致。
昔日精心妆扮的卧室,现在都换成了陆霆朗的风格,简约简单,一无所有。
她从柜子里翻出被陆霆朗鄙视的“小黄书”,摩挲着封面良久,又把这些书都藏了回去。
那其实不是她平时爱看的书,是大学的室友愣塞给她的。
室友只是看她平时太沉默太不合群了,想让她和她们多点共同话题而已。
就好像多年前,她随着父母搬家到永城后,在学校里也不合群。那时候班里有个小男孩给了她一把皮筋,让她先学跳皮筋,才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陆霆朗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她。不光是不知道她学的什么专业,连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也是一概不懂。
她越是往深里想就越觉得累。
钻牛角尖的时候,人就会去假设自己穿越回一个时间段,然后让自己在人生十字路口选择另一个方向。
钟意也是这样。每当爱陆霆朗觉得累的时候,她总是不经意就会假设道,如果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是沈洲,是不是会幸福一点?
直到门口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时,她才猛然回神。
刚一开门,陆霆朗的声音就响在耳边:“爷爷说今天结识了一位高手,中午在‘秦时月’酒楼设宴。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过去!”
钟意淡淡回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关门。
却被门口的男人一个大力卡了回来。
“你怎么了?”陆霆朗凝眉问道。
钟意茫然抬头,“什么怎么了?”
“眼圈怎么红了?”陆霆朗抬手,在她眼角处轻抹了一下,随后又带着一丝讥嘲道,“就因为我没记住你学的什么专业,就躲在屋子里一个人哭?怎么,你是希望爷爷回来看见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训我一顿然后加深对你的同情?”
钟意被他嘲讽的莫名其妙,怒道:“你哪儿来这么多阴谋论?我学的是心理学,不是宫斗学!难道国家特种兵团的团长,在部队里没事儿也爱看个《甄嬛传》?以后请您说人话,您这些冷嘲热讽的阴谋论,我一句都听不懂!”
说完就“啪”的一声甩上了门,还狠狠拧上了两层暗锁!
陆霆朗鼻子很挺。她突然将门甩过来很不幸的鼻子就遭了灾。
他痛的捂着鼻子,气得直咬牙:“钟意!有本事以后你别去爷爷那里摆可怜!”
简直是气死他了。
刚才爷爷打电话来,还没说什么就对他一通骂。他听了半天才知道爷爷又是为钟意在抱不平。
老爷子在公园里遇到的那个象棋高手,是个退役的军人。可同样是军人,那男人下棋的过程中,和媳妇儿打了几通电话,不是叮嘱媳妇儿吃个感冒药,就是叮嘱儿子给媳妇儿熬红糖水。
那人说,常年当兵在外,打电话叮嘱身边的人多照顾媳妇儿,几乎成了惯性了。就算是现在退伍了,走路上也常常想起一件和媳妇或者家里有关的事儿,就连专心致志和人下棋的时候都不例外。
不过估计惹怒老爷子的是,即使人家三心二意的想着媳妇儿,他还是赢不了人家!
陆霆朗自然就成了出气筒。
钟意换了一件修身卡腰的咖啡色斗篷风衣,脖子里还系着一条豹纹丝巾,尽显女人韵味。脚下的一双黑色长筒皮靴也为她添了几分成熟感。
陆霆朗以前看她都是休闲装,不是卫衣就是哈伦裤,宽松且蓬蓬的,以为她还只是个小丫头。
如今看她这么一打扮,才忽然意识到,钟意这个小他五岁的女人,真的像是他妻子了。
钟意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陆霆朗帮她开了车门,她也只是冷声客气的说了句:“谢谢!”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走到了包厢门前,陆霆朗才无奈开口道:“在爷爷面前,好歹给我个面子吧!”
钟意双手插兜,下巴窝进丝巾里,冷笑一声,道:“不好意思,我想你记错情况了。在爷爷面前不给人面子的,从来都是你陆霆朗吧?”
陆霆朗又被她揶揄一句,气的刚说了一个“你”字,就眼巴巴的看着钟意头也不回的推门进去了。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礼数?他是她丈夫,她居然敢在赴宴的时候比他先进门?
可进了门他又开始郁闷了。
本以为爷爷那里规矩多,看到钟意比他先进门肯定不高兴,起码也要问几句。谁想到爷爷看到钟意过来了欢喜的不行,就连他进门都几乎被他无视!
爷爷,我真的是您亲孙子?
钟意知道老爷子很久没遇到棋场上的知音了,所以这次请这位高手吃饭,她尽量只是给客人和他斟酒布菜,不打扰两人的言语切磋。
陆霆朗却不甘心被无视,酒过半巡就说:“这位大哥如果不介意,和我切磋一局如何?”
钟意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