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本来想打车的,可是陆家的人却给她打来了电话。
钟意是看到显示的号码为陆家的座机,才接的电话,没想到打电话的人声音很是陌生。
“你好,我是钟意。”她先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那头的人声音粗犷洪亮,道:“少夫人,您好。我是赵军,请问您还在机场吗?我马上开车去接您!”
钟意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赵军”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
是老爷子请来的御用象棋手。前段时间是过年,他也忙着家里过年的事情,所以老爷子并没有对他的上班卡的很死。所以钟意见他并不多。
现在看来他的工作是步入正轨了。也对,估计能想起来机场接她回家的,只有爷爷了。
两天来,陆霆朗一个电话,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有给她发来,是不可能记起要问一句她有没有回来的。
钟意回应道:“我就在机场的出口,穿米色风衣,你大概多久会过来?”
赵军回答的很干脆:“十分钟就够了!”
果然当兵出身的人很有时间观念,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陆家老爷子最喜欢的那辆路虎就被赵军开了过来。
钟意一上车就惊奇道:“看来爷爷很欣赏你嘛!我都很久没见他开这辆车了,更别说让别人开了!”
赵军一张脸黑黑的,又是一张圆脸,笑起来自有一股憨厚之气。
他对着钟意显得有些拘谨,回答道:“少爷的车不让动,王伯一直守着老爷在医院,所以才开了这辆出来。少夫人,你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下老爷?”
钟意震惊不已:“爷爷又住院了?严重吗?”
赵军摇摇头,道:“老爷说是例行检查。我昨天在医院陪着老爷下棋来着,觉得跟平时没啥两样。老爷说在医院多观察几天,怕出事。”
钟意这才放心下来,想了想才说:“那还是先回家一趟吧!我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回去先收拾打扮一下再去见爷爷好了!”
赵军盯着前面的红灯,连忙踩了刹车,才说道:“那我就不拐弯了,直接把您送回陆家!我还得去医院陪一会儿老爷!”
钟意满意的点头,道:“那辛苦你了!爷爷生病的时候脾气容易不好,你陪着他下棋记得给他留点后路!最好让他多赢几局。”
她记得爷爷说过,这辈子最恨下棋的时候被人夹带私货故意输给他,他觉得那是对他身为棋手的侮辱。
但是他毕竟是老了,她私下这么叮嘱赵军,也不过是想让他保持个好心情。
赵军嘿嘿一笑,道:“老爷毕竟比我经验丰富。下棋跟打仗一样,还是老兵靠谱儿的!我不用故意让着他,要赢也很难的!还有少爷,我这几天跟他下了三局,都是平局,他可真厉害!”
钟意闻言,心下一紧,不由自主的问道:“霆朗这几天一直在家吗?”
赵军笑呵呵道:“是啊!前两天回来了一位表小姐,少爷和她感情好,这几天一直在家陪着她!”
前两天回来了一位表小姐……
回来了一位表小姐!
林清黎……真的是林清黎回来了!
钟意瞬间就像是被风霜打过的茄子般,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座位上。
赵军并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但是见她不说话了,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于是只专心开车。
钟意的脑海里像是过山车一般,许多事情许多画面,忽上忽下的反复出现着。
那家餐厅里,“猛虎嗅蔷薇”的包房,陆霆朗两年前常常带去一起吃饭的女人,是林清黎;
能让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死命折腾她还说恨她的女人,是林清黎;
能让他在新年伊始,独自在蔷薇园里静静想念的女人,还是林清黎;
甚至让他在和她极致的欢愉时抽身离去的女人,都是林清黎。
她这时才彻底明白,为何当初林清黎拿自己去和绑匪交换人质后,陆霆朗会那么凶的对她。
换做是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另一个自己非常讨厌的女人身陷险境,她也不会给那个人好脸吧?
赵军开车快又稳,她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进家门的心情,家门就在眼前了。
赵军还是无知无觉,刚把车停好,看到钟意站在院子里不肯进门,竟然就亮着嗓子道:“少夫人,怎么不进门啊?外面多冷的!”
钟意连忙回神过来,裹紧了身上的风衣,一步一步踩着台阶进了门。
刚到玄关处,钟意就发现了不同。
以前玄关旁边有一个一人高的玻璃柜,里面放了很多手工制品,包括三个檀木制的八音盒。
因为样子很精致也很好看,所以钟意印象很深。
可现在别的手工品都在,唯独这三个八音盒没了。
往客厅里多走了两步,钟意就听到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
不对,钢琴声里还混杂着清脆的八音盒的声音。
她不禁朝着北角的钢琴走了过去。
此时正是一襟晚照斜射入房的时分。
金黄色的光晕打在油亮的墨色钢琴上,各色的光线都像是组成了光雾笼罩下来,衬得钢琴前面端坐的女人真真像是下凡的仙子。
她笔挺的坐着,指尖像是染了神奇的魔法,欢快不已的跳动着。
在黑白键上随意按几下,音符就像是俏皮的幽魂般飘动在空中。
这时钟意才找到八音盒的下落。原来被林清黎拿来摆在钢琴上了。
不对,应该不是林清黎拿来的。钟意看着忽然从百叶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