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众人如何,张无忌全不在意,睁大一双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师兄。就在刚才,就在他的面前,师兄差点就给人一掌打死了,现在他仍是心有余悸,仔细地看着师兄身上,怕他万一受了什么伤。
他讨厌死了这种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出事的情景,他的爹爹妈妈就是这样,他刚回到武当,还未来得及叫一声爹爹妈妈我回来了,就见自己的父亲横剑自刎在自己面前。
接着是妈妈,平时那么疼他的妈妈,最爱的还是爹爹,她将自己叫到面前,紧紧抱在怀里,用最温柔动听的话,教着自己做人处事的道理。可在下一刻,她就把锋利的刀子扎进了自己腹部,他靠着妈妈,惊恐的看着鲜血汩汩地自妈妈腹中流出,染湿了她和自己的衣衫,却除了尖声惊叫,呼唤着妈妈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然后,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不,他还有师兄,疼他宠他的师兄!可是,师兄被坏人抓去了,下落不明,并不在他身边。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要梦到爹爹妈妈自刎的那一刻,梦里全是鲜血的味道,至亲的鲜血包围着他,而师兄是他唯一的慰藉。
可就在刚才,还是在他面前,师兄却几乎给人打死!仔仔细细的看过师兄全身,确定他没有受伤后,心中刚一松,就感觉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宋青书正在思量六师叔的事,忽然心有所觉,猛地转过头来,就见到无忌身子一软,摔在了他身上,手还紧紧与他的相握。
“无忌!无忌!”紧紧抱住无忌,感受到他身体发颤,刺骨的冰寒自他的胸腹处传来,宋青书跟着打了一个寒战,意识到他这估计是寒毒发作了。
武当众人早就围了过来,因为经历过几次无忌的寒毒发作,处理起来倒比较熟悉。张三丰亲自动手,就要把张无忌抱向自己的云房运功疗伤,却见他的手紧紧抓着宋青书的,就是晕过去了因为没有撒手。
心中又是酸疼又是柔软,宋青书就着两人相靠的姿势抱起了无忌,“太师傅,我来吧!”张三丰点点头,领着他来到自己的云房之中。进去就一股扑面的暖气,云房四周放了四个大火炉,都已经烧得旺旺的,然而宋青书抱着无忌,还是如同抱着一个冰块般,房里这么暖和,于他居然没起什么作用。
张三丰走上前来,见无忌倚在宋青书怀中,虽然脸上青绿之色减渐重,甚至已经慢慢变黑,但脸上神情却是无比满足,眉宇舒展,还露出一丝微笑来。反观青书,浑身支持不住的打战,脸上也溢出了一点青色寒气,却在勉力支撑着。
“青书,把无忌放下,你先去调息一下吧!”张三丰伸手就要接过无忌,然而昏迷中的张无忌紧搂紧青书的腰不放,只要试图把他拉开就会痛苦的□,一个劲叫师兄。
“青书,你这样有没有问题?无忌现在神智昏迷,你先不用管他……之前,之前你没有回来,他也能挺住的……”莫声谷担心的开口,可越说到最后,看着张无忌死死抓着宋青书的手,宛若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或是生命中最后一丝希望的时候,便不忍再说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小。
“没事,太师傅,各位师叔,我能坚持的下来!你们先给他驱毒吧!”将张无忌小心的放好,宋青书也有些疑惑。之前刚接触张无忌的时候,确实感觉寒意入骨,几乎不能承受,可过不了多久,自己的胸腹处竟慢慢变得热烫起来。虽然挨着无忌冰冷的体肤,感觉有一些隐隐的疼痛,但毕竟不若原来的冰寒难以忍受,他也就没有多想。
好在张无忌只是倚在他的怀里,为他运功驱毒只需从背心入手即可,张三丰等武当众人一一上前为他疗伤,并没有什么妨碍。
张无忌的寒毒原已经集中在了额头,胸口,腹部三处,虽然毒入肺腑,再难以去除,发作时间却是较之以前少了许多,每次为他运功花费的时间也在缩短。众人本已放松了戒备,认为短时间内不会再发作了,却不料他这次寒毒却发的很是凶猛,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张无忌身中寒毒,为了病情需要,是应该时时保持平静的心态的,最忌大喜大悲。然他今天看到宋青书,连惊带喜,后又疑心猜测,耗费大量心力,加之见得宋青书差点中掌,担忧受怕,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过了三四个时辰,眼见张无忌脸上的青绿之色渐渐消退,额间的黑色也消失不见,为他驱毒的俞莲舟才缓缓收回手掌,吐出一口浊气。而他前面,已经有张三丰,宋远桥,到俞莲舟,已是第三个了。
张无忌仍是昏睡着,宋青书吩咐小童拿来巾帕,慢慢为他擦净额间渗出的冷汗,“太师傅,今夜让无忌和弟子一块休息吧!他同弟子亲近些,有弟子陪着,想来也能睡得更安稳些……”
张三丰叹一口气,“你的身体也要小心啊!无忌的寒毒,或许对亲近的人没什么好处,你年纪尚小,内力浅,怕会出什么问题!”
“不会的,太师傅,如果有什么不适,青书会提出来的!”宋青书搂紧了无忌的身体,看着他仍隐有青色的脸庞,想到他还要遭受多年这寒毒之苦,就一阵心疼。
张三丰看着他,又看看倚在他怀中的无忌。脸上的神色似是欣喜,又带悲伤,“好了,你去吧!”
“弟子告退!”出得紫宵殿,宋青书直接抱着张无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将他放在了床上。刚才一番疗伤,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或许是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