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的脑子里不停的在转着,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安定郡公他想做什么?难道他讲出那过往之事只是为了羞辱于老夫?不会,凭着他对李从嘉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如此胡闹之人,但就是凭着他的了解,这李从嘉在他的眼里,也不是一个能有大作为之人,他与燕王殿下一比可是差了太多了。
李从嘉的点到为止,让韩熙载大是不解,可他却是被李从嘉这几句骂醒了,他如此做无非是想要个好名声,但每天醉生梦死看着国家一日不如一日与那五鬼妄想独霸朝纲、谋朝篡位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郎!”王屋山的声音就在韩熙载还在沉思时突兀响了起来,“安定郡公殿下怎么离开了?”
韩熙载微微蹙眉,胡子也翘了起来,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在他沉思之际将他打断。见到阿郎的面色不善,王屋山就收住了声,碾着步子就退了出去,人才走到门口,就听韩熙载喊道:“王屋山,去把那些家伎都赶出门吧,我从今日不再需要了。”
“阿郎这是为何呀?”王氏不知阿郎这是怎么了,也不知他和安定郡公殿下谈了什么,可是那些家伎却都是花银子买来的,怎么好说打发就打发了呢!想到这她就停下脚步回头娇声道:“那些家伎可是才买来几日呢!”
“再聒噪,连同你一起卖掉!”韩熙载这还是首次在王屋山面前发怒。
王屋山顿时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再回到妓馆里去了过那样的苦日子了,柔声道:“奴家晓得怎么做了。”
李从嘉才进了落花轩的院子,就听见周宪的琴声在这小院内回荡着,刚刚才想着安静的站在角落听上一会,琴声便停了,然后她就见到意可笑嘻嘻的从厅内走了出来。
“姐姐,一起出来透透气吧,这夜里的空气好清爽的呢!还有满天的星光。”意可笑吟吟的说道。
意可迈着小碎步才走到花坛处就见到李从嘉矗在门口,惊讶一声:“呀!殿下怎么站在那里,吓死奴家了!”
李从嘉莞尔一笑,便问道:“意可,刚刚可是在听宪儿弹琴?”
“嗯,奴家也想与姐姐学琴,只是奴家太笨了。”意可苦着脸笑道。
“宪儿会弹就好了,意可就不用学了。”李从嘉微微一笑道。
“奴家也想弹给殿下听嘛!”意可扭着身子晃了两下娇声道。
李从嘉见她是为了要讨自己的欢心,便拉着她的小手往厅内走去。
“殿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奴家还以为殿下会在韩舍人府上过夜呢!”周宪正伏案看着琴谱,抬头见到李从嘉就将琴谱放下,甜甜的笑着。
“当然是用了膳就回来了。”李从嘉拉过周宪的手,另一只手拉着意可,三人并排坐下。
“一定是韩舍人惹得殿下不高兴了。”意可坐好就撇嘴道,“不然殿下怎么才去了一个时辰就回转了呢!”
李从嘉也不解释,周宪也不多问,只有意可孩子气的乱说着,不过这也让厅内的气愤活跃了不少。
三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而就在落花轩内欢声笑语间,江宁府一处小院落内,一只洁白的信鸽在茫茫夜色中飞了出去,直奔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