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啊,我走不动了。”我一屁股在石阶上坐下,心里暗暗发誓我再也不起来了。
徐电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走下来,在我身边坐下。
“为什么考试之前一定要来爬山啊!我的腿好酸,下周只能爬着去考场了!”我撅着嘴抱怨道。
徐电笑着说:“考试之前爬山,通过有氧运动增强血液循环,能让你的脑细胞更活跃,考试的时候发挥得更好。”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地问,“你以前考试之前都会去爬山吗?”
徐电笑着点点头,说:“是啊,每次大考之前我都会去爬山。”
我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你每次都考得那么好,要是早点知道这个诀窍,说不定我也能上北大……”
徐电低头偷偷地笑了起来。我转头瞪着他:“你是骗我的吧!你去爬山也不是爬黄山啊!”
“没有,我没骗你。”他大笑着站起来,朝我伸出手:“还有一小段路就到了。”
我用尽全力站起来,绝望地问:“到哪啊?”
“光明顶。”徐电笑着说,“到了光明顶,以后你的生活就充满光明了。”
“这是迷信吧!”我哀嚎道。
“真的信就不是迷信。”他笑着说。
没办法,我只好迈着酸痛的两腿继续往上爬。一路上,徐电一直鼓励我说“马上到”、“马上到”,这一“马上”又多走了两个小时。等我们到达光明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我们并肩坐在光明顶那片巨大的岩石上,静静看着眼下峰峦如聚的风景。阳光洒入寂静的山谷,腾起了淡淡的金雾。一路走来。那些无名的山谷之中有飞泉、怪石、奇松,然而坐在这里,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青山屹立不动的形体。
我想这就是攀登的意义。人生的起起落落,是要攀上一个新高度再回头去看的,那些曾经的痛苦和迷茫,不过是必要的经历。我决定不去计较对错得失。反正我已经挺过来了。
只是我仍然觉得孤独。我记得他说过。他的梦想是有一天开着车到世界尽头去,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这么好的风景。却只能独看……
“徐电,敬亭山在哪儿啊?”我一边揉腿,一边随口问道。
徐电从兜里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说:“在宣城市,是黄山的支脉。你还想去爬敬亭山?”
我幽幽地说:“我走不到了。我的电用光了……”
徐电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我的脑门上,我莫名其妙地问:“你这是干嘛?”徐电说:“给你充电啊。我叫徐电,我是一个蓄电池。”
我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泪眼之中再看黄山,山色更加青翠分明了……
研究生考试在1月4日至5日举行,刚考完我就预感到自己没戏了。毕竟还是准备时间太短。失败也是意料中事。
走出考场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徐电。他坐在教学楼前的石凳上。在瑟瑟寒风中静静等着。我又心酸又惶恐,躲在门口的石柱后面犹豫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地走出来。
徐电看到我,立即跑过来,焦急而期待地问:“考得怎么样?”
我难过地摇摇头说:“考得不好,应该没戏了。”
他沉默了一会,随即满面笑容地安慰说:“也不一定。很多人刚考完试的时候感觉都不好,结果往往出人意料。”
我摇摇头说:“我觉得就是没戏了。不过没关系,这次就当做是热身,我今年再好好地复习一年,明年再战!”
徐电见我自动恢复了精神,好像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又张罗着要请我吃饭。
我知道他对我的情意,几次想开口澄清,可是他的关怀始终没有超出友情的范围,让我也无从拒绝。
………………
时间倏忽而逝,再一晃,又过了半年。这半年时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李牧寒。为了不见他,我请小杰妈妈调了周末班,周六的钢琴课由小杰妈妈亲自带小杰去上,我则抽出周日的时间陪小杰。
偶尔从小杰的妈妈那里听说他的消息,总是说他看上去似乎很累,笑容比以往更少了。偶尔和小歪和冯导在网上聊天,他们也说李牧寒现在越来越严厉,对下属简直到了苛求的地步。
后来在江海市儿童钢琴独奏比赛上,我远远地看到了他一次。天爱和小杰都参加了那次比赛。比赛开始之后我才到场,远远地坐在后排。在一片黑压压的脑袋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还是那样白衬衣的背影,他坐得很端正,给我的感觉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强撑着自己。小杰和他妈妈还有天爱坐在他旁边,大概是小杰一直惦记着我答应要来看他比赛,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他第三次回头找我时,我终于忍不住朝他挥了挥手,用灿烂的笑容替他加油。小杰看到我,立即回头去拉他妈妈,指了指我的方向,天爱听说了,也转身跪坐在椅子上用力朝我挥手。我淡淡笑着回应了她。
天爱摇了摇李牧寒,又用手指向我,他却没有回头。
他僵直的背影一直面向着舞台,不论天爱怎么摇晃他,他就是巍然不动。我的眼眶红了,微微调整了坐姿,隐身在前排观众的背影之后。
我们再也不见了——这句话是我说的,他只是替我履行诺言。
在我的想象里,或许他最后还是回头了,可是我已经不在他的视线中。
六月,大学进入了毕业季。徐电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