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任浩杰就拿着新淘来的越剧碟片赶到医院。
那天,他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阮奶奶和临床的一个爷爷在听收音机,里面放着的经典的越剧选段。
任浩杰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看到阮奶奶听得入神,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偶尔还跟着哼唱上几句,好像第一次忘记了疾病的存在。
因为阮奶奶看不见他,而任浩杰也没有急着和她打招呼,就那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听着她和临床的老人聊天。
就这样他知道了阮奶奶平时最喜欢的曲目,最欣赏的名角。然后回去在网上下载很多越剧选段,一直在家里偷偷的练习,直到他能模仿到七八成相像。
不仅如此,任浩杰还跑遍a市所有年代久远的老街,找了好多家音像店,去搜寻阮奶奶一直想听但是听不到的曲目。
所以在阮奶奶以为她是第一次见到任浩杰的那天,其实他是做足了准备功课才去的。
任浩杰拎着手中的碟片,兴高采烈地往老人的病房走去,想到老人看到,哦不,应该是摸到这些碟片的时候,脸上愉悦的表情,他心中就涌出一股深深的成就感。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终于到了老人的病房时,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连床上的被单和床褥都已经换了新的。
任浩杰冲出病房,拉住他碰到的第一个护士,张嘴就问:“这个房间里的病人呢?”
“你是指哪一个啊?”护士问。
“就是……”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阮奶奶的真实姓名,于是只能吞吞吐吐地解释,“就是一个大概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得了胃癌,哦对了,她有一个孙女叫阮清恬。”
护士微微皱眉。他这种解释方法,不管在哪儿都肯定问不出来。哪有人会不记病人的名字,却记得人家的孙女叫什么的。不过还好,这个阮清恬,护士姐姐还真记得。
“哦,她昨天出院了。”护士答。
“什么?出院了?”任浩杰半信半疑,“她好了吗?”
护士给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然后才解释道:“好像是去别的地方了,好像是美国吧。”
“美国?”任浩杰震惊地反问。
她怎么会去美国?又或者说,她怎么能去得起美国。
“你真的太不够朋友了,我都跟你说了这么久,你还是不肯跟我解释那天的男人到底是谁。 ”
卢依依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鱼头,闷闷不乐地看着对面的阮清恬。
“我都说了,没什么可说的啊。”阮清恬第n次重复这句话。
“我才不信呢。”卢依依根本不买账,依然期待从她口中撬出更劲爆的八卦,“他长得那么帅,你身边有这种水准的帅哥,你会不动心。”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她想了一下,又及时纠正道,“甚至连普通朋友都不算。”
“当然不能是朋友了。要是我身边有这种级别的帅哥,一定早就扑上去,紧紧地抓在手里,再也不让他跑掉。”卢依依一脸憧憬地说道。
同时脑海中拼命地在描绘自己抱着任浩铭欣喜若狂,死都不撒手的画面。
阮清恬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然后往嘴里送了一大块米饭,含糊不清地道:“我不喜欢帅哥。”
“那你喜欢什么?”卢依依一脸狡黠地凑近她,“难不成还是家产万贯的老男人?”
阮清恬微微皱眉,好像看神经病一样地望着她。这都是什么逻辑!但是卢依依浑然不觉,依然兴冲冲地询问道:“如果一个身价过亿,但是长相很丑的老男人,一个是很穷,但是却长得很帅,就像你那个朋友一样帅的,你会怎么选?”
“无聊。”阮清恬斥了一句,继续消灭着面前的土豆鸡块。
“要我说啊,就嫁给老男人,然后在他不在的时候包养那个帅哥。”
秦慕白笑眯眯地坐到了阮清恬旁边的椅子上。而他的突然出现让阮清恬差点噎住,她在脖子下面拍了拍,然后端起面前的每日例汤,喝了一大口,这才将嘴里的食物送下去。
秦慕白咬着一根牙签,笑着望着他:“怎么看到我这么激动,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是吃不下去,但不是因为激动。阮清恬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看他,只是端着饭往边上挪了一下。
卢依依见秦慕白从坐下到现在,看都没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阮清恬身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禁故意抛出话头:“咦,你这是什么破回答啊,太恶心了。”
“我不觉得啊,如果能够让爱情和财富共存,为什么非要二选一呢。”秦慕白摊摊手。
“可是你这样很恶心啊。想一下,如果将来你老婆这么做的话,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啊?”
“那不可能,因为我才是被包养的那个。”秦慕白冲她抛个媚眼。
卢依依像被什么恶心到一样打了个冷战,鄙夷地望着他。
秦慕白结束和卢依依的对话后,又重新把目光放到阮清恬的身上:“你呢,我很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不会回答这种问题。”阮清恬没有看他,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秦慕白兴趣盎然地望着她,笑道:“那就是默认喽。我对这种事情一向直觉很准的,我觉得你一定是那种需要很多很多东西才能填满的人,我现在就能看到有一个巨大的洞,”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在你的心里。”
好吧,现在,她是真的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