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枫手拿望远镜一刻不停的紧盯着对面,硬朗的唇线紧紧抿着。
这时一个警察过来报告说有个群众会道上的黑话,希望能通过喊话的方式将歹徒引出来,包括乔正枫在内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振,或许这将能成为打破僵局的突破口。
只领导还在犹豫,毕竟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我觉得可以试试。”乔正枫却第一个开口,继而对线人说:“但必须制定一个万全的方案,如果歹徒最终不肯投降,我希望你能想办法让他打开玻璃门,给警方一个开枪的机会。”
一旁刚到不久的沈局长沉吟了一秒,示意将扬声器递给他,男人接过,和对方用黑道上的语言对话,有些做过卧底的警察能听懂几句,但男人说得很快,后面就没人能听得懂了,但这一招没想到还真比谈判专家哇啦啦了半天还管用,没一会,男人放下扬声器对警方说,“我说警方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他说想看看孩子,但很快又放弃了这个要求,只说想喝口水,而且指定不让警察送过去包括我也不行,只能让普通群众去,除此外所有人退出警戒线,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很明显对方已经心灰意冷,极有可能会在喝完水后与人质同归于尽。”
气氛瞬间凝结起来,乔正枫看向沈局长,说:“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对方要喝水很显然会开门,就在这开门关门的几秒钟,必须一击即中,没有任何退路。”
沈局飞快打了个电话请示,点头说,“上头已经下令当场击毙,狙击手准备。”
这是最后的希望,乔正枫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他看了看狙击手的方位,那个地方根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打到罪犯,咬了咬唇,开口:“沈局,当年你还是我爸的老部下,一定也知道我读书时曾经在专业射击队做过非职业运动员,不是我信不过警方,虽然已经很久没碰过真枪了,但请将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去送水,我来开枪,因为那是我的未婚妻,我必须要百分之百保证她的安全。”
“你的枪法?”沈局长试探着开口。
“大学生射击比赛次次第一。”乔正枫冷静的开口,“距离目标百米内弹无虚发。”
“好,我相信你。”
其余警员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领导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围观群众,这要出了什么差子,这责任谁承担得了?
“请给我一只手枪,一颗子弹。”乔正枫的一双眼睛如同碎冰。
沈局将自己的配枪解下亲自交到乔正枫手中,说,“它跟随我多年,还从没给老子丢过脸,我也相信虎父无犬子,你爷爷是战场上的将军,听说当年打小鬼子一枪一个准,你亲爹现虽已位居高位,曾经却是建国后的第一批高级警督,参加过无数次人质解救工作,你可不要丢了他们的脸。”
“我会替沈局保持这个记录,也会替乔家争光。”乔正枫伸手接过,紧了紧手掌。
而另一边,许愿在极度恐惧中已经渐渐陷入了昏迷状态,她木然地看着前面一个个人影像纸片儿似的晃来晃去,就在她的神智慢慢模糊之际,居然看到了一个长得酷似乔正枫的男人正大步向这边走来,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歹徒肯,警方也不会同意的吧?这不明摆着是送死吗?
他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这么出现在这个地方不是吗?只是一个长得相似的便衣吗?她努力让视线变得清明些,闭上眼,再睁开,还是他,再闭上,再睁开,仍然是他!
她知道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一般这种时候第一个浮上来的就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大势已去,所有的恐惧都涌了上来,可是这个时候,她什么也不要去想,上天让她在临死前看到了那个她一见就钟情了的男人,尽管只是幻觉,她也了无遗憾了,就让她在临死前怀着巨大的惊喜走上奈何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女汉纸,心突突突的就加速跳了起来,速度之快,竟让她再也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乔正枫镇定的走向歹徒,在距离玻璃门五米的地方站住,扬了扬手中的纯净水,这是之前对方要求的距离。
歹徒仍旧很警惕的按着玻璃门,目光向四周横扫一圈,只有警戒线边缘站着警察和群众,但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坚决不肯走出自助银行半步,他将匕首换到左手上,仍旧横在许愿的脖颈处,空出的右手冲外面的男人做了一个抛的动作,之后玻璃门终于徐徐打开。
乔正枫将纯净水向前一抛,歹徒站在原地,只露出大半个脑袋,但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竭斯底里的怒吼着,所有警察都眼睁睁的看着歹徒以极快的速度举起手来,而此刻玻璃门又徐徐的开始关闭,那匕首对准了人质的心脏位置就这么刺下去,有人屏住了呼吸,有人大声喧哗,就在这零点零一秒之间,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比爆竹更悠长,几乎带着一点怆然的回音,那是子弹划出的风声。
啊——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议论纷纷,“警方把犯人当场击毙了吗?刚刚这就杀了个人?靠,要杀就早杀啊,愣是不敢开枪,现在人质也瘫在地上了,估计早就没命了。”
几乎同时大批警察和120急救医生还有电视台记者就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