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着身,夭夭跟在黎曜的身后。
帝都在白日里便很安静,夜里更是寂静得有如无人之境般,偶尔才能见着几个身影。
每每见着那些平日里极为冷傲的神仙们皆毕恭毕敬地向黎曜垂首行礼,夭夭才会记起黎曜的身份有多尊贵。
“你有时会不会觉着我有些没规矩呢?”夭夭随在黎曜身后,小声问道。
信步走着,夭夭蚊蝇般的声音传入耳中,却只见黎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若真如你所说,你是三叔的私生女,那算起来我便是你的堂哥了。呵呵,做哥哥的又怎么会跟妹妹计较什么规矩呢?”
一听这话,夭夭立马便苦了小脸,什么哥哥妹妹的,她要的可不是这种结果。
“我不要你做我哥哥。”堵着气,夭夭嘟囔了一句。
“那你想要我做你什么?”黎曜反问。
“做我夫君。”夭夭不假思索。
眼底升起浓浓笑意,黎曜不再言语。
夭夭自然是没看到黎曜的表情,只见他沉默了下来,便心里也跟着忐忑了起来,唉!每每都表现的这番露骨渴望,也不知会不会惹得他嫌弃呢…夭夭心里很忐忑。
“你认识汐梧仙子,是么?”急着换个话题,夭夭也不知怎么的就问道。
微微有些意外,黎曜随即点头道:“认识。她是九天玄女的独女,我与她皆师从西海的轩辕王君,自小便熟识。”
听得这话,只见夭夭暗地里深吸了口凉气,九天玄女的独女!师从轩辕王君!两人还自小便熟识…
夭夭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汐梧仙子果真不是个软柿子,难怪天天在腰间佩戴着叮咚响的美玉,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你喜欢她么?”夭夭径直问道。
“不喜欢。”黎曜径直答道。
愣了一瞬,夭夭没想到黎曜竟能回答得这么干脆,明媚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般,脸颊两旁生出了两汪浅浅的梨涡。
加快了步伐,夭夭与黎曜并肩而行,望着他温润如玉的侧颜,心里忽如吃了蜜般的甘甜。
两人沉默在柔和的月光下,夜色愈深,四周安谧得暧昧而又美好。
黎曜带着夭夭往帝都的东南角赶去,在那最偏僻的地方,有一处不怎么受待见的宫殿。
灶福宫,灶福仙君的宫殿。
整个帝都里,唯一一个有炊烟的宫殿便是灶福宫了,也就因着这个原因,灶福仙君极不受其他仙家待见,众仙家更是齐齐向太清宫上书,说那油烟味扰了他们清修了,硬逼着灶福仙君挪窝。
帝君被磨得没法儿了,便召见了灶福仙君,本想好生劝劝他熄火来着,谁想灶福仙君倒自个儿提出要去东南角无人的那一块儿生活。
于是乎,帝君仙袍一挥,允了下来。灶福仙君更是颠颠地将整个宫殿都挪到东南角去了。
黎曜大致地跟夭夭介绍了些,却只见她沉思了一下,继而道:“看来帝都的仙人们也着实是辛苦啊!唉!为何非得硬撑着面子搞什么清修呢。不过这也说明了灶福仙君委实是掌了一把好勺,竟能将众仙家撩拨地齐齐上书,恩,好本事。”
如此一来,夭夭便更加期待了。
两人闲步在月光下,偶尔施个小术,也不消多大会儿功夫,便晃晃悠悠地到了灶福宫。
“灶福仙君素来脾气怪。他若是看谁不顺眼,即便是饭菜馊在了那里也不肯给那人吃一口。但若是觉得你这人和他脾胃,便会万分殷勤地求你尝上一口。你这样张皇地进去,指不定会坏了他的印象。”拉住急急想往里头赶的夭夭,黎曜缓缓说道。
黎曜也是头一回来灶福宫,也不晓得两人能不能顺利讨上吃的。
停住脚步,夭夭一听黎曜这么说便乐了:“感情是个怪老头啊。那好办,我最擅长的便是对付怪老头。”
眉头轻轻挑起,黎曜见着夭夭这么有把握,不禁有些意外,随即便浅笑着放开了手。
只见夭夭径直跨上台阶,袖袍轻挥,扫除一片净地,而后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剔透的大眼睛灵巧地转动着,纤手在百纳袋里一阵忙活后,只见夭夭掏出一壶酒来,自语道:“我算是琢磨出来了个门道,但凡是上了年纪的怪老头,那就没有不嗜酒的…”说完,又从袋里掏出来了个蒲扇。
黎曜看着夭夭手里的百纳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究竟塞了多少东西在里面,竟应有尽有…
瞥着了黎曜的眼神,夭夭眨了眨眼睛,举起手中的百纳袋摇了摇,一脸的自得。
随后便见其拿起酒壶来,在面前的玉石阶上倾洒了一圈,后又拿起了蒲扇,像个小药童一样慢腾腾地凭空扇着,顷刻,酒香便四溢开来。
酒香亦传入黎曜鼻中,只见其也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还记得这酒,味道是极好的。
嘴角噙着浅笑,夭夭悠然自得地扇着扇子,想当初,月老也是这么钓上来的…
过不多会儿,便听着一阵有些踉跄的脚步声传来。
回头与黎曜相视一笑,夭夭咬着下唇,又用力地扇了两把,随后便将蒲扇收了起来。
大门自内猛地打开,只见一个身着大红绣花袍的白须老头眯着眼睛,鼻子哼哧哼哧地嗅着酒香颠颠地寻过来了。
正是灶福仙君。
“玉酒泛云罍,兰肴陈绮席。”端举着夜光杯迎向明月,复而又凑过到鼻尖轻嗅两下,夭夭酸酸吟道:“这金波玉液是有了,可哪儿才能寻得与之相称的玉食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