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着实是个乏味的地方。
这是夭夭第二天便得出来的结论。
虽以前不时会在帝都混上几天的时光,但那时每日都是偷偷摸摸地跟在黎曜身边,需得时刻小心谨慎方才不被察看了踪迹去。
那时,玩的便是心跳,玩的便是刺激。
而如今大大方方现了身形,夭夭忽地就觉得没趣了许多,且黎曜对自己一直不温不火的,也让夭夭受了那么一滴滴的打击。
赖在睡榻上,夭夭自早上一睁眼,便摆了个海棠春睡的销魂姿势,定定地把黎曜盯看着。
然火热的视线好似打在了空气中,黎曜依旧是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公文,丝毫不受影响。
心底慢腾腾地升起一丝挫败感,脸上也渐渐崩持不住,夭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男人油盐不进,美人计什么的,还是算了,省省力气罢。
一直放电,也着实是有够累的。
起身下了塌,夭夭随意地洗漱一番,有些哀怨地在黎曜身边晃荡了一圈后,随即出了书房。
却只见夭夭前脚才走,黎曜就重重地松了口气。
须知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自然也就是人一天血气最为旺盛的时候,也不晓得夭夭是毫不知情,还是故意为之…
总之,黎曜委实是吃了一番苦头。
真是低估了那个小女人,黎曜苦笑一声,喃喃念了一通静心咒。
原本两天便可看完的公文,如今却连十之三四都没有完成,黎曜虽然有些无语,但却觉得无所谓,公文慢些也能看完,只是不知那女人还能在这里几天。
黎曜觉着可以把夭夭比作阵风,吹得他心猿意马了,她却卷起几片落红随时会销声匿迹。
夭夭自然是不知道黎曜的想法,倘若夭夭知晓了,怕是会拍着他的肩对他道,兄台你真当是多虑了,姑娘我虽身姿轻盈,但哪能跟那撩人的微风去作比较。若非得比喻的话,怕也是龙卷风,不会挠扰的你心猿意马,而是直接把你卷了去…
唉!两个活了万年的神仙,如今却懵懵懂懂,互不明白心思。
一个在书房内兀自压抑,一个则晃荡在帝都像只无头蝇。
帝都共有三重天,重重有云盾支撑着,一重是七十二殿,二重是三十六宫,三重立于帝都正中央,浮云其上,唤作凌霄宝殿,也称太清宫。
何其宏伟,何其壮阔,帝都是仙界众生的梦寐之地。
只不过其中是不包括夭夭的。
夭夭掰过手指算了一下,自己却只去了极少的几个,正巧这会儿闲的烦闷,也算是打发打发时间,夭夭便溜起了大街,见着感兴趣的宫殿还会潜进去游览一番。
适才路过兜率宫,恰巧碰上太上老君正给小徒仙们讲道,夭夭也寻了个空地儿坐下,可还没听上几句,瞌睡便上了来。
想想平时已经从灼华那儿受了不少教,夭夭拍拍屁股,又悄悄离开。
这厢出了兜率宫,夭夭又大摇大摆地现了身形,哪想刚过了一座云桥,一阵熟悉的叮咚声又传入了耳中。
夭夭就不明白了,难不成腰上戴几枚佩玉,就能平添上些许仙气了么…
果不其然,又是昨儿见得那位小仙姑。
帝都何其大,怎么偏就爱遇上她,昨儿刚得罪了她,想来今儿也不能轻松放自己过去了。
孽缘啊。
微微垂首,夭夭实在是不想沾惹些麻烦的…毕竟,她是个黑户。
但事与愿违。
只见仙女儿翩翩然打从夭夭面前过,眼见着就要过去了,却飘飘然又停下了脚步,折返了回来。
想来这女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对个小仙婢如此执着。
“你原是在哪儿修的仙?”仙女开问道。
“奴婢生在萯山山系的青要山,原跟着山神武罗修仙,后巧遇月老,说奴婢与他有些仙缘,便认了月老作师父,来了帝都。”夭夭不急不缓,信口胡诌。
青要山极为偏远,那仙女儿哪曾去过,只隐隐乎乎听过山神武罗的名头,便点点头道:“倒是听说青要山是极适合女子居住的。”
美女出青要,这是仙界极为有名的,听得夭夭这么说,那仙女儿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频频点头。
“月老将爱徒还真是藏得有够紧的…下月帝后生辰,你可知月老作何打算?”仙女问道。
他有什么打算,我怎会晓得?夭夭老实地摇了摇头。
却见那仙女忽而一笑,亲切道:“你可会抚琴?”
摸不准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夭夭只觉得还是低调些好,便又摇了摇头。
那仙女儿见状不免微微有些惊讶,却还不死心,又问道:“那你可会些舞蹈?”
见面前的美人儿语气竟都变得有些急迫了,夭夭不由得有些惊奇,但本着低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她又摇了摇头。
哪想那仙女儿叹了口气,却道:“会不会倒也并无关系,本宫亲自教便是…”
仙女儿自顾自地说着,夭夭却迷糊了,这是几个意思,我何时要跟着你学舞蹈了?正迷糊着,却见上空掠过一个黑影。
于是乎,夭夭纤指向空中一点,娇喝一声。
“呀,灰机!”
灰机?
灰机是什么东西?
仙女儿向来不关心凡间事,哪晓得什么灰机,云里雾里地顺着夭夭手指往上看了去。
原来是北冥真君的坐骑金翅大鹏。
仙女儿眼里晃过一丝不屑,随即别开视线,哪想一回神,眼前却没了夭夭的踪迹。
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