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长亭?”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涌上眼眶,安琴面对这样的离奇重逢,却只是冷冷的哭。
他不知如何回答,她眼梢处滚落的泪滴打在他手背上,像利刃一样,有着划开肌肤鲜血喷涌的疼痛。长亭没有任何解释和回应,只是这样静静的感受着撕裂般的痛楚。
安琴心底涌出如潮般的愤怒,她猛然挣脱了长亭的怀抱,半跪在地上,扬起素手狠狠的给了长亭一巴掌。长亭没躲,身形微微晃动,颤抖唇角泄露心底哀痛。
她泪眼闪烁微弱光芒,瘫坐在地上,思绪凌乱如麻,心底五味杂陈。最终,是愤怒,是疑惑,也是庆幸。
看住他坚毅容颜,看住他眸中怜爱,一切怀疑竟然烟消云散。安琴自知这样的信任有多么愚蠢,可是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她多么希望,长亭在她身边。她单手紧紧揪住长亭衣袖,使尽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边,长亭任由她虚弱拉扯,双颈交缠,两相依靠。他胸口散发着一种味道,弥漫在安琴鼻尖,温热气息愈见急促,安琴缓缓退出他的怀抱,在他眼前停住。
她磨腻在长亭唇边,若即若离,心湖涟漪缓缓撩拨而起。
“告诉我,你是谁?”安琴不禁脱口问出,坦白心内重重愤怒和怀疑。
如今看来,长亭也许并非长亭。他在卓翎手下逃生,不可能是一种侥幸。卓翎阴狠毒辣,世间少有,他要杀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躲得过去。纵然安琴当日并没有亲眼目睹长亭之死,可是她太清楚,卓翎口中的杀无赦,有多少分量。在她心里,长亭的死,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可是就在此刻,这个被卓翎下令斩杀的人竟然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震撼之余,聪慧如安琴,自然有着本能的怀疑。长亭的身份,让安琴多有猜测。多少年来,长亭很单纯的陪在她身边,守着她,看着她。她曾以为,这辈子可以绝对放心依赖的人只有长亭。可是,这样的信任,竟然被他的死而复生,生生打碎。她在愤怒,在猜忌。尽管愤怒,尽管猜忌,安琴心里,仍有庆幸。
沉溺在她清冷眸光之中,长亭却不知如何解释,他懂她的愤怒,懂她的猜疑。安琴是一个怎样的女子,长亭心里,明明白白。如何面对她的情感,长亭却在这一刻,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只想着暗中让她服下解药,本来没有打算现身。可是有一种冲动,叫做不由自主。
用眼神描画着她的轮廓,沉沉嗓音自心底涌出,“我是长亭。”
不管这一世,我有多少深仇大恨,不顾这一生,我会怎样无可奈何,我始终,都是你身后的一个黑色身影,是你的长亭。
她听懂了他字句中涌动的爱意,她选择不去追究。如果这天下,这皇位,容不了她和她深爱的人,她何必费尽心思?江山是姓钟离,还是姓卓,又或者是谁的觊觎,与她何干?
很多事情,安琴在这样的生死时刻,突然释怀了。母亲的仇,卓翎的恨,都抵不过长亭此生给她的爱。那么轰轰烈烈,举世无双。
她闭合双眼,紧紧撕咬住长亭双唇,心底一干情绪化作乌有。在纠缠相吻中变作无言。长亭却愣愣的睁着眼睛,直到她柔软滑腻的香舌在口中生疏流连,他身上所有沉寂的神经都被唤起,燃烧,沸腾。
他粗糙大手握住安琴脖颈,缓缓轻抚,探入衣襟敞开处,两人间的纠缠更入狂乱。相识相伴十余年,骤然捅破的感情,如烈焰燎原,无法扑救。
长亭紧紧吻住安琴柔软双唇,用身体将她轻盈身躯压在地上,她只有紧紧闭着双眼去感受,双臂挂在他的肩上,不肯松懈。雪白氅衣被长亭甩在一边,此刻无需理智,热烈之情焚烧着身躯。她胸口衣襟敞开,长亭低哑着声音轻轻嗯了一声,俯下头去,在柔软高耸处磨腻。如果在此时,冲破两人间最后一层隔膜,安琴心甘情愿。
可是,殿门处响起急促的敲门之声。
两人被惊起,方才发现刚刚的凌乱,尴尬相望,语音混沌。
只听门外是小虞的慌乱声音。“万岁,又急报传来,请您移驾。”
安琴收回放在长亭半露着的身体上的目光,扬声回道,“候在门外!”
长亭强迫自己冷却下来,喘着粗气拽过安琴的衣服,手忙脚乱的披在了她身上,喑哑的说道,“入了夜,我在寝宫等你。”他避开安琴视线,抿着薄唇,胸口起伏不平。
安琴粗略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氅衣盖住胸前凌乱,将长亭拉至眼前,在他唇上轻吻,似有留恋意味,“近来守卫甚严,千万留心。”缓缓低语,让长亭心颤,只好连连点头。不再言语。
安琴起身,目送那黑色身影隐遁在大殿阴暗之处,她方才走了出去。推开沉重殿门,便看到焦急守在殿外的小虞迎了上来,“万岁,各地传来急报,千岁爷在议事殿召见各州刺史,要您即刻过去。”
安琴眼底犹有春意,面颊泛红,小虞细心留意不禁心生疑惑,却不敢多问。安琴心不在焉的答了句,“走吧,我们过去。”说完,安琴便要抬步而行。小虞却轻缓叫住安琴,“万岁,先让奴婢为您理一下衣服吧。”
安琴双眸泛冷,凤眸凛凛注视着小虞。小虞却只顾着为安琴整理衣服,并未看到安琴的威慑。
须臾之后,安琴乘坐步辇,过到议事殿。
许是安琴心底紧张过度,但她总觉得,自她迈入大殿之后,卓翎的眼神就没能从她身上移开过。安琴在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