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对城里的孩子而言,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可是堂屋里尸体**的味道,实在有些闻起来难受。阴阳先生将堂屋的大门关上,门发出吱呀的一声难听声音,彻底把门内门外的两个世界给隔离开来。先生掏出一张白色的封纸,贴在门的缝隙上。然后,看了周岩一眼。“吃点东西吧,今晚一整晚都睡不好的。”阴阳先生努力用和蔼的语气说。六岁的周岩本就不怕生,他坐到桌子前吃起晚饭。三个人围坐着方桌,桌子上的饭菜算得上丰盛。周岩看了先生的徒弟一眼,这个二十多岁的徒弟,似乎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话。“我徒弟是个哑巴。”阴阳先生察觉了周岩的视线,解释道:“不是天生的。上次替人开馆,他不小心中了尸毒,声带被毒破了。这辈子是好不了了”周岩缩了缩脖子,吹牛吧,尸毒什么的,好像香港的老恐怖电影。徒弟默默的吃晚饭,然后找了一张椅子,坐到姑婆的脑袋前。盖着白色被单的姑婆尸体沉寂在寂然中,显得格外安静。时间随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的滴答声,一点一滴的流过。从六点撑到十点,周岩总算撑不住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卷缩着身体躺在两张椅子拼出来的小空间上,不舒服的睡着了。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毫无征兆的,他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而且睡意全无。四周仍旧很安静,周岩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钟。不过才十点半,自己睡了仅仅半个小时罢了。阴阳先生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打瞌睡,而他的徒弟也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也睡得正香甜。周岩感觉周围特别冷,明明今天是大太阳,温度也不低于二十九读,可是自己却冷得受不了。他使劲儿的抱着胳膊,想要找一些衣物裹在身上保暖。脚刚一接触到地面,就听到外边不知谁家的猫在叫,叫的凄厉无比。猫叫的声音从远到近,越来越靠近。一直到门口才停了下来,周岩觉得那只凄然叫着的猫正在用爪子使劲儿的挠着门缝,他甚至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门缝里探了进来。周岩吓了一跳,他努力的分辨拼命想探进来的东西,等他看清楚时,整个人都惊呆了。那哪里是一只猫,明明就是一根苍白的手指头。手指头纤细,皮包骨头,干瘪瘪的皮肤包裹着指节,显得特别恐怖。长长的反射着寒光的指甲终于碰到了阴阳先生贴的纸符,只见纸符散发出怪异的光芒,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厉的、撕心裂肺的叫声。爪子触电般缩了回去“那,那是什么东西”周岩虽然很小,可是一直都在大城市生活的他并没有鬼神思想,也不相信鬼神的存在。可这一刻出现在眼前的情况,几乎要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他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的想要走过去把阴阳先生摇醒,但是他一走动,躺在木板上的姑婆尸体,居然也动了。头顶的灯一息一灭间,周岩发誓自己看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从天花板掉下来。那是个人影,很快就穿进了姑婆的尸体里。之后被白色被单盖住的姑婆尸体就使劲儿的晃动,打摆子似的,颤动不已。整个临时拼凑的床都在尸体的颤抖中发出刺耳的摇晃声。木板下的两根长板凳不断碰撞地面,吓得周岩心脏都快要窒息了。他一动也不敢动,眼巴巴的看着姑婆的尸体在摇动,尸体上的被单也因为剧烈摇晃而被甩了下去,被单滑落,在空气里飘荡了好几秒才摔在地上。姑婆萎缩的尸体暴露在周岩的视线里,她拼命想蜷缩着身体,可是四肢都套着一截发黄的稻草。就是这细细的一截稻草,居然将使劲儿挣扎的尸体给牢牢钉在了木板上。不知基于什么远离,尸体终究无法挣脱稻草的束缚,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移动四肢。周岩已经没力气思考了,他才六岁而已,怎么可能理解眼前的恐怖状况,究竟有多难以解释。他一步一步的向后退,木板上姑婆的脑袋,缓缓地朝他转了过来。姑婆塌陷的一对眼睛,眼帘不知何时被针线缝了起来,但就算如此,黑色的针线也没办法抵御阻止尸体眼睛睁开。放了九天的尸体已经有腐烂的迹象,尸体的眼皮发黑,缝合处眼帘肉一点点的被扯烂,最后半个眼皮都扯了下来,残留在真相处。姑婆焦黄的眸子终于露出来了,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岩,死死地看着。周岩终于吓得受不了了,放声尖叫。尖叫声立刻将阴阳先生和他的徒弟惊醒。先生迅速扫视了一眼屋里情况,暗骂一声:“该死”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咒,用力贴在姑婆额头上。姑婆的眼睛没有闭上,焦黄的眼珠猫似的收缩起来,望着阴阳先生。“桀桀”尸体张嘴尖锐的笑,从喉咙口吐出一滩浓痰。“畜生,还不给我滚出来”阴阳先生大骂着,躲过浓痰。将兜里的桃木剑掏出,刺进了姑婆的嘴中。浓痰落到离周岩不远的地方,绿色的痰仿佛有极大的腐蚀性,将砖石地板腐蚀的陷了下去。周岩连忙跑到墙角处,抱腿蹲下躲起来。阴阳先生让徒弟抱住姑婆尸体的身体,尽量让她不要乱动。然后掏出九根六寸长,散发着寒光的棺材钉,将尸体牢牢的钉住,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尸体终于消停下来,没有再动弹。房间里再次回复了平静。“这尸体肯定有问题,居然把我都给弄睡着了。”阴阳先生一边骂,一边把杂海盐提出来,均匀的洒在堂屋的每个角落里,形成一道圈。“吓坏了吧”他看着周岩。已经吓破了胆子的周岩缓了好久才点头。“这才是刚开始,我们还有的够熬。今晚,恐怕不会太平了”阴阳先生叹了口气,又用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