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前提还是原则,有其必然性。”
“所以这婴儿车的出现,也有它必然的理由。用普朗克常数除以4,再配合一些数学公式……”我在嘴里念念有词,在脑海中默算着大量的公式。猛地眼睛一缩,伸出手,在最接近的一根塑钢栏杆上轻轻握了一下,推了一下。之后笑了:“行了,再往下爬四分钟试试。”
荣安安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她完全听不懂我嘴里念叨的公式和数字,也没弄懂我为什么要握栏杆。她已经精疲力竭,行尸走肉的跟着我再次往下爬。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我们爬了四分钟。底楼距离我们,已经极远,甚至只剩下一个绿色朦胧的影。挂在楼房墙外的我俩哪怕是没有恐高症,都不敢随意往下张望。而手脚,是真的要没力气了。
终于,我们第五次在一户人的生活阳台中看到了那架诡异的婴儿车。这架婴儿车又变换了位置,侧对着我们。雨棚上的卡通人物,正对我俩。那双空洞阴森的双眼,仿佛正死死的看着我俩。
看得人心底发毛。
“婴儿车变得更可怕了。”荣安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后,突然惊讶道:“夜不语先生,你看栏杆。有一截栏杆是断的。我们能爬进去了!”
这户人家的阳台,仍旧被塑钢栏杆封死了。唯一不同的是,最靠近天然气管道的一截栏杆断了,露出了一道豁口,可以容纳身材正常的成年人钻进去。
荣安安雀跃过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呼道:“不对啊。那截断掉的栏杆,不是你四分钟前在上一户人家房子外摸过的地方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知道摸一下栏杆,下边的栏杆就会断掉?这就是测不准定律里的因果?”
我没吭声,只是道:“先进去吧,我撑不住了。”
表面虽然平静,可我的心里已经翻天倒海起来。自己的计算没有错,那事情就更糟糕了。这栋公寓楼哪里是什么潘洛斯阶梯,恐怕是一个,更可怕的东西!
我惊疑不定,但仍然手脚疲软的从天然气管道上爬进了房子里。荣安安紧跟着我也翻了进去。
这一进去,画面变化就大了。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荣安安则揉了揉手脚,拍了拍屁股,才之后才看到屋里的摆设,顿时眼睛都直了:“啊喂,刚刚爬进来前,我看到屋里干干净净的啊。怎么一下就变了,难道爬错了地方?”
“没有走错。婴儿车都在这。”我撇撇嘴,打量着这套屋子的生活阳台。老旧斑驳的婴儿车仍旧在阳台的洗衣机前,哪怕是换了角度,车上的卡通人物那惨白的眼睛,仍旧在直瞪着我俩。
也不怪荣安安那么诧异,爬进来前,在屋外看时,觉得这个房子挺整洁的。但是一旦进来了,才发觉阳台上充满了油烟味。黑乎乎的油烟将白色的瓷砖熏的黑漆漆的,仿佛有许多年没有打扫过卫生。
生活阳台是对挤满了杂物,甚至还有些特意捡来的瓶瓶罐罐和压好扎好的废纸壳。所有物件上都堆满了灰尘。和阳台连接着的厨房门打开着。厨房中有盐加醋都散乱的摆放在灶台上,调味料上充满了油腻,哪怕不用手拿,只是看一眼,都觉得腻味恶心。
明明这套公寓才交房没几年,这户人家活生生把新房子住成了几十年房龄的棚户区,也算是很有天赋了。
荣安安踮着脚尖,头靠在栏杆上往阳台楼下望,突的惊叫了一声:“夜不语先生,你快看!”
我抽过脑袋看了一眼,眼神里越发的透出一股了然。那不久前还深不知几许的公寓楼外的空间,已经恢复了正常。密密麻麻的楼栋玻璃也不见了,只剩下利落幽静的底楼顶上的绿植浮现在眼前。
“一,二,三,四。”荣安安雀跃道:“我们离底楼只有四层,我们在四楼对吧,夜不语先生?”
确切的说,我们在404号房。
眼看着底楼似乎近在咫尺,我们也逃离了那可怕的不着边际的外楼空间。但是我却一丁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如果真的和我计算的一模一样的话,这栋公寓楼的情况,或许还在恶化当中。
我和荣安安,甚至这栋楼里的所有人们。或许已经,更难以逃掉了!
“小心一点,我看404号房,恐怕也不太平。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警戒着,确定周围没危险后,才招呼荣安安向前走,进厨房。
荣安安恢复了些力气,总觉得从04号房逃出来了,心情也好了许多。甚至连语气也俏皮了,开玩笑道:“有危险怕什么,再危险也比那些人头怪好得多。就算是真出现怪事了,老娘我转头就跑。要知道我跑的可快了,二十多年前,我在我妈肚子里就是跑得最快的一个。”
我撇撇嘴,对着她喷了一头冷水:“你搞错了。你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绝对不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前一批精子都是需要牺牲自己的顶体酶,来溶解卵子外层的透明带,之后后边的精子才有机会钻进去。我们其实都不是跑的最快的,只能算运气最好的。”
“我……”荣安安俏脸一红,被我那盆冰冷冷的水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喃喃的气恼道:“就你这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一点都不知道哄女生开心。这辈子注定要单身到死,和你的五指姑娘为伴了。”
我挠了挠头,想要开口辩驳,突然想到了自己这辈子一个接一个的烂桃花。讪讪的一笑,没再开口。
肮脏油腻的厨房中,飘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