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端坐在凉亭,她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都站立在她的身后左右,低眉顺眼,盯着脚尖。
绣春立在一侧,给她斟了杯茶,递到手边,淑妃接过,用杯盖轻轻磨着杯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邓蕊此时抱着肚子喊疼,脸上一片汗湿,而王贵人已经站立不住,扶着她的两位宫女甚至换上了力气大的太监,可顺着双腿流下来的红色液体,还是吓坏了一众宫人,此时根本不宜移动,只好在空地上铺上厚厚的褥子,将她扶到上边躺下。
因去报信的宫女只说王贵人肚子不舒服,没想到发作的这么快,更不知道随后邓蕊也发作起来,过来的太医也就来了一个,在宫女的引领下刚要给王贵人把脉,就被邓蕊的太监拉走,王贵人眼神一闪,拽住太医的一角,手上用力,指尖发白,太医根本走不得。王贵人的宫人趁机将太医拦下。
“这,这,”太医两边顾不得,看到凉亭里的淑妃,只好躬身求救。
淑妃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愈发冷酷,啜了一口茶:“太医莫非竟不知道是被谁请来的?”
太医这才回身,看到跪坐在王贵人身边殷殷期盼着他的那位宫女,这才定下心来,不顾太监的拉扯,紧急给王贵人施针。
“大胆,我们贵人肚子里可是龙种,出了事你担得起吗?”太监被王贵人身边的人挤了出来,盛怒之下,口出狂言。
淑妃刚喝进口的茶一口喷出,绣春赶忙拿出丝帕给她拭口,小声道:“娘娘,您现在是在外边呢。”
“知道。”淑妃冲她一笑,这才扬声道:“莫非王贵人肚子里的不是龙种?这可奇了,要不是龙种她是怎么当上贵人的。”
看到淑妃看她,绣春微微一躬身体:“回娘娘,王贵人是怀了龙种之后封的贵人。”
“哦,那她肚子里也是龙种,要是她请来的太医被其他莫名其妙的人拽了去,出了事谁担呀?”
“当然是谁拽走的谁担。”
“这本宫就明白了,尝听人说,‘找死’二字,本宫怀疑,这人都是惜命的,谁会自己去找死,今儿还真见到了一个。”
太监听到二人一唱一和,早就吓得身体颤抖如筛糠,冲着淑妃跪下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奴才一时糊涂,奴才这就去请其他太医。”
“奇怪,本宫又不是你的主子,耽误的又不是本宫的病情,你求本宫饶你什么命!”淑妃说完,就将视线转向邓蕊方向。
只见她一副吃人的表情瞪着太监,她身边的宫女也赶忙让人将太监拉走去另请太医。太监这才灰白着脸快步往太医院赶。
邓蕊恨的咬牙,本想将淑妃卷入其中,可她防范心甚大,不仅她自己不跟她和王贵人接触,就连她宫中的宫人都从不近她们三尺以内。
吃的东西也从来不让她们在她宫中用,别说一块点心一碗粥了,就是一杯白水都不给喝,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一起歇息吃喝,却也被她划清界限,各吃各的。她只好把心思放到王贵人身上,为了陷害淑妃,她自己也装作发病,然后趁机抢了王贵人的太医,这样王贵人失了孩子,淑妃失了地位,迟早,她那姑姑也得给她让位。
可结果与她想的不一样,不仅太医没抢过来,在吩咐太监拖时间时,她的肚子也真的疼了起来,可那个愚蠢的太监竟还在跟淑妃讨饶,真真该死!
只得另派宫女去将那人拉回,赶紧去请太医,只是,顺着腿往下流的热流是什么!
邓蕊猛然拽紧宫女的手臂,“彩衣,我流血了。”
彩衣原本以为邓蕊是装的,扶着的手都是虚虚搭着,猛然被邓蕊一拽,再低头看,粉嫩的衣裙上已经被血渍沾染的斑斑澜澜,好不恐怖。
“啊,小主。您流血了,快回去吧。”说着就要往回走。
淑妃见状,简直怒极反笑,这彩衣是怎么混到贴身宫女的位置的,脑子这么笨,都看不到人王贵人的宫女是怎么安置主子的吗?
“不能移动,不能颠簸,最好给你小主找条褥子铺下,等太医过来。”淑妃难得好心提醒,她也是当娘的,难免心软。
彩衣这才醒悟过来,赶紧照办,又怕去请太医的太监因为不知情况耽误事,又派了两个去催。
淑妃见一团乱,这里数她位分大,不能抽身,也只有她的人还清闲着,只好派了两人,一人去禀报皇后,一人去禀报颜邵,她把守着现场,等人来调查,真真是互相陷害的一出好戏,可惜只有她一人欣赏。
皇后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邓蕊那个蠢笨的,怎么自己也中招了,哼,还想另起炉灶,邓辛,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响,最后崩了吧,活该!她收拾容装,折腾许久后方才过去。
颜邵闻言,眸光一暗,急忙赶来,看到淑妃气定神闲坐在凉亭饮茶,而他的两位贵人一人躺在一个厚褥子上,低声垂泣,太医施针诊脉,医侍拿药熬药,好不忙碌,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淑妃,朕将她二人托付于你,你就是这么给朕照顾人的?”颜邵抬起手要打淑妃,被她躲了过去。
淑妃斜眼看了他一眼:“两位贵人住在本宫偏殿没错,但圣上何时说要本宫照顾她二人了?别说本宫一不是她们娘,二不是她们的奴仆,凭什么要照顾于她们,再说她们有手有脚有奴有婢的,本宫照顾她们什么?”
“你,你,朕面前还一口一个本宫,你还有尊卑上下没?再说,她二人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