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比“十大先天灵根”出身的古老意志更加高贵?
任谁听了,都只能呵呵……
当然,他还可以为夺舍寻找一大堆的正当理由,如为了生存,夺舍恶人就是除害等等。
可不管他怎么狡辩,夺舍就是夺舍,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人的恶,更多的在于行,而不在于想!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夺舍这条路。
可庞士元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放弃。
自己的命,怎么算还是比别人的命重要。
同样,对生命的渴望(准确地说,应该是不愿意放弃一次梦境世界重生机会),也胜过了心理抵触而产生的不舒服。
第一条路直接放弃,第二条路不到万不得已也会放弃,于是就到了第三条路——成妖化形。
妖的定义,非常宽泛。
从草木到虫兽,从石头到山脉,从一阵风到一片云、一阵雨,及至是一个念想,一个梦境,都有可能成妖。
一句话,万事万物,皆可为妖。
庞士元想要成妖,有着天然的条件,他拥有灵智,还有不凡的神魂之力,更有成妖的经验——这经验来自古老意志,也来自岱山武馆的妖修梦予者。
因此,只要他想,他就能成妖。
而他现在所做的,也就是在准备成妖的第一步——炼化山水画。
要成妖,他首先就要炼化山水画,然后把自己化为山水画的画灵,及至修炼成精,最后化形而出。
而这,显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与此相类,功德修金身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所谓功德修金身,就是以功德因果之力直接塑造一个身体。
当初,功德能把他已经彻底破烂的身体恢复如初,而且更上层楼。那么现在塑造或者改造一个全新的身体,并不是什么不能完成的事情。
只是功德塑金身所需要的功德,将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庞士元目前还不具备。
幸好。“玄黄功德碑”先天拥有汇聚气运,凝聚功德之能。
只要庞士元足够耐心,功德终究会有的。
而在拥有积攒足够的功德之前,他所要做的,还是自保。而自保的第一步。理所当然的,还是炼化山水画。
于是到了最后,不管是夺舍、成妖,还是功德塑金身,最终都归为炼化山水画。
而他也就这么做了。
作为从洪荒时代流传下来的“山河社稷图”的仿制品,山水画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炼化的,尤其是在山水画得到了月桂投影的进一步强化之后。
作为法宝中枢的皓月之中,那一道道浑若天成的禁制,让庞士元吃足了苦头——只能用水磨工夫一点点地去磨。
他觉得他根本不是在炼化一副山水画,而是在炼化一轮明月。
无穷的月光自明月而出。穿透他的神魂,让他的神魂就如洗桑拿一般,舒爽异常。那种感觉,就和当初被月光柱定住了身体,以致被拉出了神魂相差仿佛——舒服得让人根本几乎无法抵抗。
其实,庞士元应该庆幸。
要不是他已经从古老意志那里得到了一部分山水画的信息,知道该如何去抵御月光的糖衣炮弹侵蚀,他现在根本不具备短时间里炼化山水画的能力。
不过,为了抵御山水画的糖衣炮弹,他还是得全力以赴。也就让他无力兼顾山水画之外的变化。
时间就在“水磨”中流逝,而庞士元的疑惑却在不断升腾。
山水画外的天气变化,实在是太剧烈了。
即便他在全力以赴的炼化山水画,根本没有多余的神念去关注外面。他也能感觉到外面正在经历天翻地覆的天气变化。
一会儿磅礴大雨,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狂风呼啸,一会儿又风平浪静……
“就算是说变就变的六月天孩儿脸,一天之中也不可能有如此剧烈的天气变化啊!”庞士元是真的不解了。
终于,疑惑升腾到了一个质疑的程度。庞士元停下了炼化。
神念探出了山水画,结果他就看到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而他,也就怔住了。
他清楚地记得,他肉身被毁,被迫进入山水画的时候,还是微暖的初秋。秋风拂面,惬意非常。可现在,怎么一转眼,时间就到了冬天。而且看起来,还是入冬已经好久的样子。
还不等他解开季节由秋到冬的迷惑,他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群山连绵的巫山十二峰居然彻底失去了踪迹,而他自己则来到了一片汪洋之中。以他稍稍伸展就能伸出数公里之遥的神念,居然硬是没能够到这片汪洋的堤岸。
“我这不会是在汪洋大海之中吧?还有,这怎么就冬天了?那现实里,现在又是什么时候?”身处汪洋大海,庞士元还能接受,可时间入了冬,却让他无法接受。
想到现实里可能也过了一个季节,庞士元悚然而惊。
如果现实也过了一个季节,那他和顾景天等人的谋划,就要彻底付诸流水了。甚至,现实里的他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个大问题。
没有他坐镇,岱山武馆能够挡住被他“引蛇出洞”计划吸引而来的众多敌人吗?
如果挡不住,他和其他人,都还活着吗?
……
庞士元几乎是本能地规避了答案,因为他所能想到的答案,都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于是,他就在下意识中,收回了意识。
他瞬间就回到了现实。
相比进入梦境世界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