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思索的时候,最靠近城门边上的一个愁眉苦脸的黑汉子竟是抽噎起来,扯着玉树的裤腿,求道。
哎,大男人,有泪不轻弹,即便是个庄稼汉,在这个时代里,不到苦处,哪个男人会掉金豆子咧……
水流云真心替他同情了一把。
“大官爷,你开一下城门吧!凤临王要找的是美人,俺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又不是美人,俺的老婆眼瞅着这几日就要生了,三天前俺是入这城里来请的接生婆,还没出城呢,这就堵在这里了。都三天多了,也不知道俺媳妇现在怎么样了,大官爷,你行行好,让俺回家一趟吧!”
相比那个黑汉子,这个长得有些斯文,一身儒衫,看样子是私塾的先生吧,直接给那青衣卫跪了下去。
“是啊是啊,开开门吧,俺们都不是坏人,俺们家里养的猪都没人喂了!这都三天多了,也不知道饿死了还是跳栏拱白菜地去了!官爷,你开开城门吧,俺们都不是坏人,都急着回家,都是有家有户的!”
围堵在城门边上的百姓们开始激愤起来,他们都是苦情大众,管他凤临王要找的是美人还是坏人,总之,将他们关在这里好几天还不打开城门让他们回家就是不对。
晏清眉头一皱,两眼犀利如空中猎食的恶鹰,凌锐地盯着那皮笑肉不笑对着地面上无数抹泪跪求的百姓惨样无动于衷的青衣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道:“现在,马上把城门打开!让老百姓回家!”
如果随便个什么人向他们求求,磕磕头,或者威逼利诱就能让他们在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的情况下就随变更改主子下达的命令,那么他们也不叫侍卫了。
玉树任由晏清揪着,那揪着衣领的力道,软绵绵的,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力道,那因为晏清所中的散功毒,是他下的,还有一天的时间才能解去那毒性呢,他自然是不怕他动手的。
他甚至还期盼着晏清动手打他,他好还好,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这个从京城一直对他们家王爷紧追不舍,处处碍事的什么狗屁神捕给揍得个面目全非,好一解那连日来所受的憋屈气。
见他被晏清揪着,身后的几人齐齐一步上前,有点冷绝对峙的局面。
玉树一抬手,阻止了后面的人冲上前来,歪了脑袋,斜着眼睛,一副痞子挑衅的表情神态,冲着气恨得青筋暴涨的晏清,冷笑勾唇道:“晏大人,别说你如今已辞去羽捕门门主的权位成了一界白衣,就算你还是羽捕门的门主,那也还得听命于王爷行事。这城门,除非王爷下达命令,否则,不管是他们的家里死了老娘,还是老婆生子,猪跑去拱白菜地了等等,都不能成为让末将打开城门的理由!”
八月的天,嚣闹沸腾的人群,在这一翻如同天降寒冰一样的话语落下之后,重归颓然,重归一片鸭雀无声。
是啊,这奴性的制度,他们这些人的命根本就不值钱,王想让他们生,他们就能生,若王想让他们死,他们不能不死!
何况只是关了通往回家之处的城门而已!
晏清气红了眼,却没有办法,跟着玉树大眼瞪小眼,红眼瞪怒眼瞪了许久,依然悻悻地互瞪着不撒手。
晏清离职了?他不是羽捕门的门主了?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凤临王?
水流云抱着属于捕快的佩刀,一双英俊的细长剑眉微微拧起。
哎,她也有心无力,现在江城里最大的不是她,也不是杨林那老头,而是这从京城里突然无声无息地就出现在江城里胡作非为的凤临王殿下。
若怒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她虽然不怕死,却也不愿死在这样的小事上面,太过憋屈和窝囊。
抖抖肩膀,正要悄悄地离开,然后城门外面传来一声巨吼:
“把城门打开!”
这五个字,蕴含着滔天的内力一样,震得齐聚在城门这一边的人们急忙捂起了耳朵,而古城墙上的灰土,似乎也要承受不住一般,簌簌地往下掉。
是什么人,敢这样大敢?
水流云汪汪的水眸一个打转,波光潋滟,好戏来了,得新躲回城楼的阴暗处,往城外瞅去。
只见一道人影,骑在马背上,离得有些远,看得不是很清楚,总体形象,比锦衣华服稍次了一点点,态度嚣张,肯定是做惯了狐假虎威的能事,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嗯,是非富即贵的大有来头的人家里的侍卫一级的人物。
看着他们胯下的宝马,还有他们腰际间的配饰腰牌,有别于青衣卫的灰褐色锦衣,水流云很轻易地分析出了这样的结果。
不知道,这样的人跟凤临王的打起来,会是怎么样的呢?
果然,城门这里就要开始进行一场好戏了。
与晏清对峙的玉树等人,听闻此声,脸色有些变化。
晏清皱皱眉,松开了死揪着玉树衣领的手,抱着双臂,唇角带着讥屑的笑意,这城外的人似乎来头不小,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凤临王身边走狗们的头子玉树,似乎认得外面传来的这一道声音。
所有待在城门口的百姓们已经纷纷挑担的挑担,挂着布包的挂布包,齐齐站了起来,准备在玉树吩咐开城门的那一刻,一窝蜂冲出去。
就算他们想拦,除非将他们打死或者打成重伤,否则,这里的人虽然不一定能全部走得掉,最起码也能走三分之一。
尤其是那几个哭诉着说自己家中老母,待产的妻子等人,更是抢在了人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