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靖微怔了下,默默地把手抽了出来,感觉手腕上沾了层粘热的东西,便放在鼻端闻了下,那血腥味儿令她忽然冷静了些,问道;“你受伤了?”
“无防。”曹炟淡淡地道恧。
尉迟靖又道:“我替你包扎。”
说着摸出自己怀里的帕子,然而听得曹炟又道:“不必了。”
说着身子往远处挪了挪。这让尉迟靖觉得他恨不得离她远远的,她冷冷笑了声,“和帝,我真是同情你,身为堂堂帝王,居然会陷在这小小的芦苇荡里,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笑你?说起来,当初曹项为帝,我父亲为陈留王的时候,邾国经济繁荣,疆土阔大,怎地到了你的手里,就减小了一半儿?”
曹炟默默地听着,并不回答。
尉迟靖道:“你知道你听得见。想必我父亲若在世,看到小辈将他们老一辈打下的江山败成如此模样,必也是心痛。不过我倒为我父亲不值,这江山可姓曹,也可姓夏,与他却是何关系?当年那样的拼命,换来的不过是冤屈而亡罢了。”
曹炟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语,“有人来了。”
尉迟靖立刻住了嘴,瞪大眼睛往黑暗中瞅着,可是除了无尽的芦苇在黑暗中晃荡,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刚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簇簇声,果然是有人走近的样子,而且明显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溲。
二人顿时都放轻了呼吸,这群人显然是来寻找尉迟靖和曹炟的,他们一片片的摸过来,此刻与二人其实就几步之遥。
听得其中一人道:“听说居然是和帝。”
“呵,真没想到,和帝居然会落在我们的手中。”
“可不是,淳于先生恨和帝入骨,这次还不将他拆骨扒皮?”
“别废话了,这芦苇荡方圆近五里,这诺大的苇塘里藏一个人,就好像大海里放入了一条小鱼儿,说不定和帝那条小鱼儿,就这么给漏了。”
“我就说,一把火烧了干脆,这芦苇荡若烧起来,连一只蚂蚁都保管逃不出去。”
“就你聪明,你聪明怎不敢去淳于先生那里显摆?信不信你这话说出来,他立刻能把你丢丹炉里炼了!”
“是啊,这芦苇荡若烧掉了,还到哪去找这么个好地方?是不是把我们都要烧死在里头?况且那些药人,都往哪藏?”
……这些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尉迟靖狠狠地打开曹炟的手,“原来人家的目标是你,你自动把自己送出去,把上官换出来好了。”
曹炟道:“你真的这样想吗?”
尉迟靖却又道:“那你得保证,把上官救出来。”
“你对上官夜倒是关心。”
“那当然,我不关心他,来关心你啊?”
曹炟又坐回原处,“现在他们四处搜寻,我们不宜停在原地,天一亮,我们是藏不住的。不如此时便跟在这群人的后面,回他们的大本营。”
尉迟靖道:“那还耽误什么,走吧。”
二人终于达成一致,便悄悄地跟在那群人的后面,好在那群人人比较多,也比较嘈杂,对于后面出来的悉索声没有在意,根本也没有想到和帝和尉迟靖会跟在他们的后面,这样跟着他们走了大半圈后,有人道:“要不然回吧,这样找下去是白费劲儿,晚上什么都瞧不见。”
“说的对,累死了!”
好几个人都在符合,于是队伍转过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大约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曹炟和尉迟靖的面前有豁然开朗之感,原来在这个浩望无际的芦苇荡里,还藏着一小片空地,这片空地上有一些矮小的房子,先前那些人就是进入了其中一间矮房子里。
曹炟仔细地观察着这里,他虽然不像安歌那样,熟知地理风水等,但对机关术数倒是有一定的研究。看到尉迟靖想要走出芦苇荡,他马上拉住了她,“尉迟姑娘,此处有机关,这些低矮的房子恐怕并不是真正的房子,只是入口罢了,若是没有暗号,是进不去的。”
尉迟靖的目光闪烁,“呵,你倒是懂得多。”
“那现在怎么办?”尉迟靖又问。
“等待。”
……
又过了好一会儿,从另一个方向的芦苇荡里走出七八个人,看样子也是搜寻无果,回来休息的。在他们进入小屋子前,曹炟将走的最慢的那个抓进了芦苇丛中,匕首就抵在他的脖颈之上,冷声问道:“暗号什么?”
那人感觉得到刀峰逼入皮肤的危险,马上道:“寻七八马,走九十里路。”
“就这样?”
“就是这样,您放过我吧。”那人求道。
曹炟却撤刀用手,将那人的脑袋狠狠一拧,只听得嚓嚓两声,那人抽蓄两下便不动了,曹炟将那人往芦苇丛深处拉了一段,这才道:“尉迟姑娘,你穿上他的衣裳。”
尉迟靖倒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时也不避及什么,当真
就把曹炟递来的衣裳拿过,躲在芦苇后面换了,再出来时,已经是满身黑衣。曹炟本来就穿着黑色的衣裳,这时将腰间一束,从下摆撕了条布出来将满头白发束起,乍看起来,与那些黑衣人的服饰很相似了。
曹炟早就记住了那些人进入小矮屋时所走的路和步数,这时候照猫画虎,还当真一切顺利地摸到了小矮屋内,只见小屋内果然什么都没有,仅仅能够让人进入罢了,曹炟道:“寻七八马,走九十里路。”
只听得隐隐的隆隆声作响,小矮屋的地下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