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荷差点没摔个趔趄。刘寄奴只比她高一些,因此襄荷便一直以为他顶多八|九岁,哪里想到他居然已经十二岁了。
待到西边晚霞漫天时,一应手续终于办全,兰郎中赶着车,三个小的都挤在板车上,趁着城门落锁前出了城。
驴车驶出城门老远,赵小虎才终于醒过神来,大骂那小吏贪官,“卑鄙小人!扯什么册子乱了,原来是想要钱!”
襄荷:“……”
这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些。
前头兰郎中呵呵笑道:“这算啥啊,襄城有周家,有鹤望书院镇着,从府衙到县衙,甭管跟哪地儿比,可都算得上顶顶清廉了。“
赵小虎瞪大眼睛:“这还叫清廉?”
“那是自然,”兰郎中叹了一口气,“他既还愿拐着玩儿地寻个由头来要好处,便说明他上头的老爷还算个好官,不然哪还用扯什么风吹乱册子这等借口,直接开口索要,咱们又能如何?如今这般,不过是因为上面老爷眼没全闭上,怕被捅上去落了口实而已,如今拐了个弯,即便捅上去他也好有托词。唉,你们这些小娃娃,长大了便知这世道有多不公,咱们襄城因有着鹤望书院和周家,不论县衙还是府衙的老爷们都不敢太放肆。别的地儿——更乱!”
襄荷与赵小虎均没了声息。
“这世道……原来这般也可称作清廉么?”刘寄奴突然低声说了句。
兰郎中捋了把胡子,将鞭子甩地脆响,半晌后才闷闷地道:“唉……你可知道,息州动乱已被压下了么?”
刘寄奴蓦地抬起头。
“平叛的长官便是原来息州太守,如今因平叛有功,砍了五万叛军头颅,已是连升sān_jí,入京当京官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