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清晨有些蒙蒙的雾气,从雕花的窗台看向窗外,天地间的色彩就像只有一抹浓墨重彩白,浓稠得像糊墙的浆,没有理由没有任何前兆地涂抹在了眼前。
程元睿对天气向来没有太多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这色彩在这**之中实在是太过单调,才会在无意间抓住了他所有的注意。
雾气几乎把所有一切都掩盖了,把所有春日里的风光都掩埋,连太阳都没能迅速地穿透进来,照亮一室的清明。
“都说‘清晨雾浓,一日天晴’。今天这日子定是不错的。”魅把早饭端进程元睿的房间的时候,脸上挂着清冷的笑,对程元睿说。
虽然她脸上的笑容被厚重的面巾遮去了大半,可人到底显得有生气多了。
程元睿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却是说:“照现在这么看来,可不一定是个好日子。”
“主子在担心?”魅恭敬地站在一旁,很自然地问。
“担心不担心,日子也是照着样过。”程元睿并没有正面对魅说什么,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主子大智。”魅恭敬地说,口气很是自然,正经到不像是在恭维。
“魅,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程元睿侧头暼了魅一眼,眼神中带着点点笑意。
“大抵还是会说几句的。”魅说着,玩笑一般。
程元睿没有理会魅的这句话,只走到摆着早餐的小圆桌边的椅子坐下开始用早饭。
魅便行礼下去了。
及至隅中,阳光渐猛,浓重的雾气终于散尽,书房中的程元睿也将要处理的公文,处理到了一段落。
天气果真是变得分外晴朗,或许是经过了雾的洗礼,天晴色,大地厚彩,所有的颜色变得更加鲜艳娇嫩起来。程元睿看着这一切觉得心情都轻松了些,不由得想起被他刻意忽略了好几天的人。
“魅。白祖。”程元睿在书房里吩咐道。
很快,门外便有两人前来应话。正是魅和白祖。
永远是那一身黑色劲装,半掩着面的装束。程元睿向来很满意这种前人的设计,他们所做的需要保密的太多,确实不适合暴露他们任何一点特征。若是寻常下属的话,倒没那么需要注意。
事实上,穿上这身衣服的人基本不认识另外的人,毕竟他们是从各个小队中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人。
“白祥的伤势怎么样了?”带领着两人往小花园走,程元睿并没有告诉他们两人他准备做些什么,或者需要他们做些什么,就像只是一时兴起的散步。在路上,程元睿问白祖。
“回公子的话,伤势并不算严重,已经可以出行任务。”白祖回道。
“出任务还不急,养好了伤再说。”程元睿不在意地说。如今的任务有的是人可以去完成,反倒是白字辈显得更重要一些。
“是。”白祖应道,又说,“其他伤员也已经安置完成,牺牲者也都已入土为安了。”
“嗯。”程元睿点头,表示知道了。
魅跟在程元睿的身后静静地没有说话,今天天气很好光线很好,她的身子经过几天的修养,也是好得七七八八了。
本来程元睿有意让她完全地休息几天,但是魅不愿意,而是向程元睿请命,因而程元睿依旧让她负责着这些天来的饮食。
这次算是这几天来程元睿第一次点名让她跟着,所以魅跟得很用心,也很恭敬。
但是,程元睿把魅叫出来,却没有要吩咐她什么的意思,只是让她跟着。魅自然没有意见,而只要是程元睿的意思,白祖当然也不会有其他意见。
事实上,白祖对魅的了解一点也不少,当年对魅的调查正是他们白字辈去做的事情。可是同时,白祖对魅也并不了解,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过任何一点交流。
程元睿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绕着大宅子里的小花园走了一遍又一遍。阳光很灿烂,晒着久了,有那么一点炎热的感觉,可是在这样的阳光下,那些已经看习惯了的假山花草此刻更有另一种韵味。
有一点点想出汗的感觉,程元睿已经很久没有流汗了。他曾经很喜欢那种疯狂的感觉,只是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又因为这难熬的身体,程元睿已经远离这种感觉很久了。也许会有人觉得这样晒着会想去阴凉处躲躲,可程元睿却觉得晒着很舒服。
鸟儿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也有在枝头忙碌的,捉虫或者筑巢。嗡嗡的蜜蜂和翩翩的蝴蝶也在花丛中伸展着春天的色彩。
程元睿最终站定在一棵正在发芽的白玉兰面前。这一棵树还不算很高大,但枝头白玉脂一般的玉兰花已经颤颤巍巍地开了一树,沁人心脾的花香迎面扑来,令人神清气爽。
而在其上,一只喜鹊正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喜庆。程元睿的眼里透出了笑意,却看不见深浅。他的身后,魅和白祖却真的笑了。喜鹊枝头迎春献唱,不正是好兆头吗?
大富大贵,公子早已不缺,缺的是一人暖心相伴,举案齐眉。
白祖早便替程元睿盼着这个,如今,这个心愿会不会如愿呢?白祖不知道,但是他觉着这也算是个好兆头。
魅看着喜鹊叽叽喳喳,眼眸很深很深,也不知道是盼着什么还是望着什么。她的心里也有着一些念想,在这时候说出来,却还太早。
程元睿透着笑意的眼眸中,也还有更深更深的意思,只是,谁也看不透了。
日光偏午,程元睿几人都被晒出了一身汗,白祖和魅担心程元睿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