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原本气势逼人的女子顿时脸色大变,不由向后倒退了一步,脱口道:“你是谁?”。
“郡主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凭何敢如此地嚣张?”顾清惜冷冷看着她,语气讥讽。
女子僵在原地,脸色一青一白,眼底惊愕与恼怒交织,却因着她的话一时间发作不出来。
柬墨见此情形,终于忍不住上前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慧敏郡主。”
“柬墨...哼,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安平公主府的那个傻子。”顾明怡看到柬墨,先是一阵惊讶,但眨眼间便明白过来,脸上不由换上了轻蔑傲慢的笑容。
顾清惜被册封为德阳郡主,太后将身边最得利的四名婢女,柬墨,宝笙,珠云,卷碧赐给她的事情早已是传得人尽皆知,而顾明怡身为荣王府的嫡长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素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当得知安平公主府里那个傻子突然被册封为郡主,太后不仅赐了金牌,名字还入了太庙宗牒,往后极有可能被加封为公主时,心里便一直堵着一口气出不来。
今日她进来原打算为宸王府的文昌郡主顾明语置办个生辰贺礼,不料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了美艳清绝,风姿卓绝的顾清惜,心里顿生嫉妒之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开口买下了那块连看都没看的祖母绿。
可她还来不及得意,对方却连她正眼都未看,便要离开,这使得素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顾明怡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顿时怒火直冒,恨不得顾清惜当场便要下跪哭求她饶恕才能甘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是自己一直瞧不起,甚至每每提及便会毫不留情出言讽刺,唾弃的那个被太后册封为德阳郡主的顾清惜。
这个事实让她恼恨,心里更是嫉妒得发狂。
在她的认知里,一直以为顾清惜就是个可以任人欺侮的傻子,可今日撞见,想不到她不仅不傻,容貌竟是这般绝美,难怪这几日大哥言语每每提及这个女人都充满了赞许。
顾清惜听了顾明怡这话,却是轻轻一声哂笑,娇艳的唇微微抿出一条古怪的弧度,寒冷刺骨的眼神叫人心惊。
“慧敏郡主是在置疑皇上和太后的旨意?还是认为皇上和太后已经老得连人都识不清了?再则,本郡主的母亲虽然已经过世,可慧敏郡主怕是忘了,便是荣王也得尊称我母亲一声皇姑姑,岂容得郡主你如此不尊不敬,这话若是让皇上和太后听到了,怕也是要寒心了。”
顾清惜这些话可谓字字诛心,幽冷的语气令素来嚣张跋扈惯了的顾明怡如同置身冰潭,脸色变得很难看,却又发作不得。
她自然知道安平公主在皇帝和太后心里的地位,太后老来丧女,便将对安平公主的愧疚和思念全都转移到了顾清惜身上,成了她的庇护和依仗,顾清惜从一个人人嘲笑欺负的傻女摇身一变成身份贵重的郡主,就连傻子都知道,若想得到太后的支持,最好的办法便是从顾清惜身上着手,以她如今在太后面前的宠爱,随口几句话便强过费尽心机的讨好。
心里明知道顾清惜不能得罪,可她却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从来只有她欺负羞辱别人的,何时像今日这般被人嘲笑斥责过?
顾清惜见她虽然不语,眸光阴冷,丝丝怒恨之色交织,想必此刻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她面上轻轻一笑,似冰晶般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明怡,拂袖,翩然转身离开。
顾明怡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终露出一抹恶毒怨恨的冷光。
“顾清惜,迟早有一天我要你匍匐在我的面前向我哭喊求饶。”
待上了马车,柬墨才担忧地向顾清惜道:“郡主,那慧敏郡主不仅跋扈,且心胸狭窄,手段狠辣,去年京中一位富商的女儿只不过因为与她看上了同一块帕子而争执了几句,她便命人将那女子送到了妓楼红馆,最后那女子竟是被人活活糟蹋至死,如今咱们与她起了冲突,她怕是已经恨在心里了。”
“那女子的家人难道就没有去衙门告状吗?”顾清惜听了皱眉的同时不免惊讶地问道。
柬墨却是摇头叹了口气道:“别说告状了,发生这种事情遮着掩着还来不及呢,后来那富商只拿了荣王府一点钱便带着一家老少离了京城,也不知去了哪里,衙门就更不会冒着得罪荣王府的危险而去管这档子闲事了。”
在这个社会,女子失贞便是天大的丑闻,就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家,女子即算不死,也会落得个被浸猪笼沉塘的凄惨境地,就更别说那些门庭显贵的家族了,那女子死了怕是连收尸的都没有,又何谈为其申冤一说。
听完,顾清惜只觉得一阵寒意遍袭全身,心都止不住地在发抖,只因为了家族声誉,女儿的仇也可以不报,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只因其身世显赫和世俗的眼光,王法也奈何不了她。
这个世界实在不公,女子的存在只为了延续香火或成为家族利益的棋子;女人没有自由,没有人权,只是男人的财产和附属品,行为举止一旦稍有出阁,便会遭到世人唾骂和轻贱,道德和贞洁就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将女人牢牢锁紧,且毫无反抗之力。
可她绝会不屈服于这不公的世道,她顾清惜的人生要自己主宰,任何人都休想掌控。
在外面逛了一天,顾清惜最终什么也没有买,回到公主府已是夜幕降临。
刚下了马车,便听到家丁的喝斥声:“又是你这个小叫花子,快滚,再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