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个明确的指示是付出了相当大的勇气的,不单单是为了笼住军心,他也清楚的明白,张劲松现在开始动人了。这个苦逼的胡友前,就是张劲松给自己放出的一个信号,这个信号有好几层含义,但归根揭底就是在告诉自己,交通局副局长你若不给我,那好,别说一个胡友前,全县我给你搞出十个,几十个都有可能!
要说这专职副书记,确实容易被架空,可一旦真的甩开膀子赤膊上的话,却要比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放得开——他不是一把手嘛,顾虑要少许多。
一个张劲松不可怕,可怕的是,张劲松支使得动县纪委啊!
吴忠诚在内心是害怕张劲松真放开了干的,全县一千多名在职干部,从中找出几十个违反精神文明建设的,那就跟大街上捡树叶子一样轻松。若是燃翼县乱了套,第一个受处分的肯定是他县委书记,而且上头追查下来,说不定还正给他扣上个失职的帽子。这样一来,张劲松可就如愿以偿了,自己万不可因小失大,一个交通局副局长算个屁,忍一时海阔天空,这口气,吴忠诚是真打算咽下去了。
当然,不咽,也不行。
高德贵听到这个明确的指示,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自己这个艰巨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再呆下去就多余了,他赶紧起身,客客气气的对吴忠诚道:“书记,那你先忙,我这就去安排。”
吴忠诚点了点头,一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由于心情极度不爽,吴忠诚也没起身送送。高德贵自然不在乎吴忠诚的没礼貌,这跟自己的事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文不值了。
张劲松没想到这场战争赢的如此顺利,当高德贵跟他说了吴忠诚的指示之后,他就感觉自己这一仗应该有个说法了。现在吴忠诚答应了给予胡友前处分,那就意味着他已经默认了自己现在想争取到的权利。
说白了,吴忠诚妥协了。张劲松不禁感叹,这个吴忠诚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让我搞出点事来,你才死心。
程序上的事情该走还是要走的,领导答应的事,不经过程序认可,很多都是空头支票。这一点张劲松自然明白,吴忠诚现在只是默认,关于人事方面的事情,至少也要开个书记会研究一下啊。
最终,县里对胡友前的处分下来了,党内记大过,行政免职。体制内的人都明白,胡友前估计完蛋了。而胡友前个人也非常清楚,自己是祖坟上烧了高香,才没被纪委送到检察院,要不然别说自己这个职位了,失去自由也是有可能的。
背了个处分,又免了职,这也算是给那些个村妇一个交待了——她们原本只是为了一口气,能够把胡友前搞得丢了官帽子,目的就达到了。
张劲松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这种干部,他在内心里是鄙视的。能让他落得个这种地步,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是不是吴忠诚刻意去庇护他,张劲松也不关心。
他的目的达到了,至于其他的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那也无所谓了。
……
关于人事的这个书记会开得算是顺利,对于交通局副局长的位子,自然是落在了张劲松手里,而姜富强想要柴火乡副县长的位子,加之又有张劲松的支持,吴忠诚也懒得多过计较。
交通局副局长的位置都让出来了,也不在乎多让一个无关紧要的副乡长。
三个书记加上组织部长开会开了半小时,吴忠诚着实是郁闷了半个小时。他不但什么都没落到,反而被张劲松和姜富强两人一唱一和搞得几乎没话说,半个小时的会,他说了不到五句话,几乎全都是张劲松和姜富强两个人在发表意见,吴忠诚有些腻了。
这两个小职位虽然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但他看不惯的是张劲松这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搞法。以至于到最后,他干脆什么都不说,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让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人志得意满。
吴忠诚的郁闷还不仅如此,要命的是这事只过了三天,他竟然接到了市委书记佟冷海的电话,让他到市里一趟。
吴忠诚从市委书记的口气中听得出,这次宣他觐见绝非是好事。挂断电话,他在想,若是开会,也不至于亲自打电话通知,而且如果是有什么好事,那也绝非不会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吴忠诚心里有些慌了,莫非是张劲松这小子捅了篓子?可想想又不像,这个张劲松还不至于猖狂到把自己搞掉的地步,吴忠诚有些头疼,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打了几个电话,其中还包括了市委书记的秘书,但却并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情况。
他无可奈何,也只能赶紧去市里了。
吴忠诚是省管干部不假,他的任命是经过了省委常委会上讨论的也不假。但是,他如果以为仅仅一个省管干部的身份,就能够和望柏市的市委书记相提并论的话,那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政治生命不负责任。
说得通俗一点,那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不说县里的工作得不到市委支持的话,就会变得举步维艰,单单市委对你这个县委书记相当不满了的话,省委肯定会首先照顾市委的情绪。
带着一丝丝不安的烦躁,吴忠诚来到了市委。
到常委楼之后,下车之前,吴忠诚整理了一下衣服,把精神提升到最饱满的状态,然后才推开门下了车,迈步踏上市委常委楼前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