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江月楼外。[t]
晓庄河畔柳色青,车如流水马如龙。
一行年轻人纵马越过长街,短鞭落下,马蹄声急,神情间似乎有些焦急之色,他们的身上都穿着墨色紧身的衣袍,腰间皆挂着佩剑,就连衣带环佩都很一致,路上的人们闻声纷纷躲避,很快就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来人总共只有四五个,人数虽然不多,却没有人敢上前冲撞了他们的大驾,因为从这几个人的衣着来判断,他们都是陌陵山左岳盟的弟子。
提起左岳盟,江湖中人无不心生敬畏,就连向来泼皮好斗的海龙帮碰上它都得唯唯诺诺,避让三分,左岳盟自创派以来,时至今日已逾百年,虽期间曾历经过不少血雨腥风,发展势头却丝毫不见衰颓,甚至还有日益兴旺的趋势。
现今左岳盟门下弟子过万,田地房产数不胜数,更重要的是,左岳盟盟主卓鼎天在前两次的英雄大会上,被各大门派举荐为武林盟主,这个位子,一坐便是整整十年。
不过最近,卓鼎天这武林盟主的宝座,似乎坐得不太顺随,甚至还有拱手让人的危险。
几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龙邪教,由于刚开始建成时只是一股小小的势力,所以没有引起人们的太多关注。可是不知道神龙教教主萧孟亏后来练了什么邪异功法,功力一时间竟大增了好几倍,甚至连卓鼎天都不能与其项背,与此同时人们还愕然的发现,在这短短的几年中,加入神龙教的教众居然已发展到十万之多!
近期适逢五年一度的英雄大会,那些神龙教徒们到处鼓吹作乱,说卓鼎天将武林盟主的位子霸占了十年还不肯让贤,分明是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还说今年的英雄大会上,萧孟亏将会参加武林盟主的角逐。
名门正派向来不与魔教为伍,是以这场骚乱本可以不必在意,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个对卓鼎天极其不利的消息,从江湖上渐渐传了出来。
传言说,卓鼎天毕生所学并非是左岳盟的武功,而是从一个女子那里师承所来,后来为了练就更高强的绝学,他竟丧心病狂的暗中算计,在那女子伤重之时,趁机吸取了人家的功力,做出这等欺师灭祖,天理难容的错事。
对于这样无凭无实的传言,很多人当然是一笑置之,不过那些不满左岳盟和卓鼎天的人,不免会别有居心的拿此事来作文章,导致流言越传越走样,甚至还有人说卓鼎天与那位教他武功的女子有私情。
未免英雄大会上出现什么意外,卓鼎天只好请私交甚好的江月楼相助。
这些人行至山庄外,为首的弟子从门前下马,其余几个也纷纷跟随在他的身后,早有小厮过来将他们的马牵下去,刚走两步就见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迎了上来。
“左岳盟江少侠亲自来访,江月楼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这老者花白胡须,一身墨褐色的衣衫,举止大方似是身份尊贵的江湖侠者,卑微谦逊又如江月楼里的一位家仆,整个人显得精神烁烁,说话时还不忘打量着来人,温和礼貌的微笑下,划过一抹算计的神色。
为首的江昊施礼答道:“在下奉师尊之命,拜访霍师兄有要事相商,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老者点了点头,躬身侧手引路:“江少侠无需客气,里面请。”
一行人穿庭越院,跟随老者的脚步来到了一处阁楼前,这处阁楼亦是临水而建,碧波清潭倒映着斑驳的树影,荫翳的枝叶中隐约传出几声清脆的鸟鸣,还有几株杏花斜倚着假山,落英缤纷,坠落进小池中伴随潺水涓涓。
那老者顿住了脚步,对江昊施礼道:“楼主正在此处等候少侠,这几位少侠一路奔波,未免辛苦,江月楼已备好客舍和酒菜,烦请几位少侠移步。”
江昊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江月楼主要见的人只有他一个,于是转身对几位师弟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听从这位老者的安排。
见那老者和几位师弟走远,江昊这才将目光定在了面前的阁楼上,沉着英俊的面容下,有期待,有向往,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和崇拜。
他虽然称呼江月楼主为师兄,却从未见过江月楼主本人,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长年跟随在师父身边,听师父提起过前任楼主的一些轶事传闻,耳濡目染的对这位避世不出的继任楼主也产生了好奇和敬仰之心。
他只望了一会儿,便迈步朝向阁楼走去,途中所见皆令他目不暇接,一个小小的阁楼竟也设计得如此精致典雅,不由对这位江月楼主多了几分敬重。
待江昊走近时,发现阁楼的门并没有关,于是他直接的迈步走进去,目光所及是满室的书卷和古玩,中央置着一尊香炉,上方燃着婷婷袅袅的销沉香,一袭珠帘将内室与外面隔了起来,而他要见得那个人就端坐在内室之中。
他向前走了几步,抱拳施礼道:“左岳盟江昊,参见霍师兄。”
透过华翠潋滟的珠帘,他隐约看到里面的人身着一袭素白的衣衫,端坐在软榻之上,身旁还置着一册书卷和一盘闲棋,感觉上去书生气十足。
内室之中,那人将杯子随手搁在桌子上,淡淡道:“江月楼与左岳盟向来唇齿相依,江师弟只当自己的家便好,不必客气。”
江昊听着他的语气,不由在心中一阵诧异,都说前任楼主武功独步天下,想来这位年轻楼主武功也该不俗,何以声音听起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