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抿嘴一笑,她总不能说其实上辈子在这里打了好久的工吧?嫁人之后,缺少零花钱时,她也会到捡茶厂打打零工赚钱:
“小兰,要把茶梗都捡干净,这样短的也要捡掉,不然咱们组的这个看捡是很严的,你没捡干净,她就不让你过。”
赵菲扫了一眼坐在一组人最前头的看捡红姑,心想真倒霉,妈也真是的,把她们问到了这一组。看捡一旦严格,工作效率至少降低三分一,因为要不断返工。
“啊?这么小的也要捡啊?那得捡到什么时候?”
看着簸箕里的茶叶和茶梗混在一起,赵兰有点晕了。平时听人说捡茶叶赚钱,还以为这活很简单呢,没想到各人门前三个槛啊,看似容易的工作也有难处。
“都有诀窍的,你看,手势要这样。”赵菲指点着妹妹,上一世她刚到捡茶厂上班时可没人教她,她摸索了好久,又看着别人捡茶的样子才逐渐学会的,“手掌心向里,把没捡的茶叶拨一堆到面前,捡完这堆,拨到边上,再把没捡的茶叶拨过来。分成小堆的捡,又干净又快,看着也不会乱,是不是?”
在赵菲的指点下,赵兰也是很聪明的,渐渐就进入了状态,姐妹俩的手速提了上来,差不多半小时,一斤左右的茶就捡好了。
“小兰,把茶交到看捡那里让她检查。”
赵菲抬着簸箕,看妹妹也捡好了,便示意她一起过去。
簸箕差不多直径一米左右,以赵兰160的身高抬起来也不重,两个人把捡好茶的簸箕送到看捡面前,看捡的红姑拿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有点惊奇地抬起头道:
“你们是第一次来做的吧?捡得还挺干净的,不错,过了。”说完,看了看她们簸箕上的编码,示意她们把茶拿回去。
检查过的茶就要装在各自同样编码的布袋里,等到一天下班后,统一在看检面前再检查一遍,没有做假后,过秤,记下一天捡茶的斤数,以斤来算钱。
赵菲和赵兰一见居然通过了,两个人不由得高兴地笑起来,于是回身把茶叶装进布袋里。
捡一斤茶是两毛钱,一般手快的能捡40斤,但要挺拼命的,连中间20分钟的休息时间也不能歇息,上厕所也得小跑。
刘桂珍人粗,但是赚钱却挺积极的,属于能捡40斤这种类型的,她一屁股坐下来,就不动弹,有时候到下班时才去上厕所。
赵菲的速度也很快,一上午捡了15斤茶,在新人中算是很突出的了,而且每次都不用返工,这让看捡红姑都注意到了赵菲,还对边上的人把她夸奖了一通。
赵菲倒不觉得怎么样,如果有前一世曾经为了赚一点零钱而到处找工作不得、最后不得不在茶厂打零工的经历,那也会练出她一样的手速。今天是第一天下班,还算是慢的了,等下午就会更快。
不过,下午她却要请假,因为欧阳夏飞要来看紫檀屏风。
说到下午要请假的事,刘桂珍有点生气:
“才来上班一上午,就要请假,人家看检会生气的。”
赵菲这才想到,看检也有个定量,一个月要完成几百斤看的茶叶,如果组员第是请假,就会让看检完不成工作量。
“妈,我下午真的有重要的事,你就和红姑说一下吧,下不为例。”
刘桂珍没奈何,只好厚着脸皮和红姑说了一下,红姑因为对赵菲印象还挺好的,倒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随着一声象上课一般的铃声响起,捡茶厂下班了,女工们纷纷站起来,脱下身上的帽子和白罩布,放在自已的捡茶桌上,顿时,整个茶厂的车间里响起了“噼哩啪啦”的声响。
不到五分钟,整个茶厂车间就人去楼空,热闹无比的车间又恢复了平静。
赵兰一早上也捡了五斤多的钱,算算才赚了一块钱,但是赵兰想着下午如果也赚一块钱,那一个月就能有60块钱,这对她来说可是一笔不得了的巨款:
“妈,寒假我也要来捡茶。”
赵兰试了一上午,觉得捡茶也不累,还能安逸地赚到钱,不由地把寒假预约了。
“好,最近听说农场茶叶出口量大增,小日本下周还要到这里来现场查看呢,据说看得满意了,还要加大订单。咱们不怕没有订单做。”
刘桂珍一边上班,也能一边听到许多八卦。
赵菲倒是不以为意,再好又能如何,过一段时间国家放开出口,农场马上就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竞争压力,船大并不好调头,很快就沉沦了。好日子过不了几年,现在是农场生活的甜蜜期,等到改制转型后,这里许多工人再就业之路并不顺利,年轻人都走向了城里找工之种,而中老年人则靠着微薄的退休金生活。
直到又过了十来年,随着退休职工的工资大幅提升,他们才缓解了紧张的经济压力。
所以,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并没有什么好靠。
靠人人倒,靠山山崩,只有靠自已,最可靠。
下午两点多,赵菲和上次一样,到老丁钥匙铺那里等欧阳老师。
欧阳老师还是一贯地准时,他开着上次那辆车,不过这次他有经验了,把车停在了老丁钥匙铺前面。
“赵菲,你好啊,没想到这么快,你这里就又有消息了。”
欧阳老师昨天接到赵菲的电话也十分意外,他做了几年艺术品方面的生意,没想到能屡屡从赵菲手里淘到好东西。上次那个红木的根件,被几经转手卖到东南亚后,据说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