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的眼睛都亮了,人家都说苏府富有得直冒油,她还当成是一句虚话,如今看来,真真是确有其事。想到自己要为苏府的大小姐说亲,要是亲事成了,那日后的打赏,岂不是比今日的更多么?
苏锐看到王媒婆眼里的贪婪,就胸有成竹,最怕的就是遇到那种油盐不进的角色,到时候,不但撬不开她的嘴巴,说不定反倒被她敲诈,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今,自己先用黄白之物迷了她的眼睛,看她等下还能说出什么三不着两的话来。
王媒婆虚假地捏起帕子,在嘴角抹了抹,道:“苏老爷真真客气,这亲事,可是天作之合,老身跑跑腿,那是应分的。怎么担得起苏老爷这份大礼?”王媒婆不是傻瓜,无缘无故,人家女方会给这么多的打赏,真的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么?王媒婆走南闯北,又不是那等没有见识的妇人。
“说句心底话,这大礼,可不是白给的。”苏锐吃了一口茶,王媒婆也不是什么傻子,与聪明人说话,还是把罩子放亮一点比较好,不然的话,对方只会觉得你居心叵测,更加不敢接受接下来的事情。“我家的姐儿,明年才及笄,现在论婚嫁,也早了点。虽然外头有不少人家是没有及笄就嫁人,可我家的内子,却不舍得姐儿这么早嫁人。何况,眼下就快到了年底,她的祖母就要做一场水陆道场,作为苏家的长女,怎么说,也得把这水陆道场给做完了才能议亲,不是么?”苏锐说的水陆道场,其实就是十周年的忌日,大户人家都会在三周年忌日,十周年忌日的时候,办水陆道场给死者。
王媒婆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那知县的夫人不是说了么,事先已经说好了亲事,自己不过是走走场子,怎么会连十周年忌日这样的大日子都不提一句?何况,两家都是亲戚,若是真事先说好了,怎么会弄成眼下的这情况?难道说,他们之中,有人说了假话么?可十周年忌日,不是哄就哄得过,要知道,平州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苏府的老爷还是一个大商人,更不会在这上头给人家挑出刺来。
这么一思量,王媒婆岂有不明白的地方,感情她被人拿来当枪使唤来着,要是事情闹大了,不就砸她平州第一媒婆的名声么?想到这里,王媒婆暗恨知县夫人的诡计多端,居然早就挖好了陷阱让自己钻进去,也怪自己贪心,居然为了那封厚厚的赏封,就把自个儿给陷在里头了。“虽然说,孝道是顶顶重要的一件事,可这亲事,也是马虎不得。老太太的忌日既然是在年底,那不如把婚期安排在明年,这样的话,两全其美,倒是美事一桩。”
苏锐捻了捻胡须,他压根都不想和宋府的人结亲事,这才是主要的目的,至于什么婚期押后,那不就是变相允了这亲事么?“这事不妥当,哪有在为祖母做道场的时候,还要谈论婚嫁的道理?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我女儿在宋家哪有什么立足之地?宋府的人,丝毫不顾忌我女儿的处境,如此胡来,我怎么敢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里去?就算当初,我内子不懂事,说了什么话,让宋老太太误会了,如今这样,我也不敢再和宋府有结亲的意思。这天底下,除了帝王,还有什么事情,能大过孝道二字?旁的不说,当今皇上就说过,要以孝治天下,我虽说是个商贾,身份低贱,却不敢违了圣意和祖训。”4633832
这话,不软不硬,却表明了立场,若是宋府的人真的硬缠上了,那不明摆着要人家不孝不贤么,区区一个知县,也没有到了那种手眼通天的能力。
王媒婆的冷汗直冒,这样的罪名,岂是她一个普通小百姓担得起?扯上了孝道和陛下的圣意,甚至连祖训也搬出来了,王媒婆纵然是舌灿莲花,此刻也不得不哑了口。
苏锐将金元宝恭敬递给了王媒婆道:“这件事,连累了夫人,实在是惭愧,日后苏某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夫人请开尊口。”这样的承诺说出来,王媒婆还能说什么?叫一声夫人,那是对自己的抬举,若是自己不识相,知县是苏锐整治不了的,难道对自己也不能整治一番?何况,眼前的白花花元宝,哪个不爱?就算说成了百来桩好姻缘,也未必比这锭元宝吸引人。
裁幻总总团总,。王媒婆心底一计较,就知道轻重了。其实,宋府的人也怨不得她,若是真真事先说好了亲事,哪会闹到如此难堪的局面,说不定,这亲事,也就宋府的人,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缘故,自己借机发难,难道宋府的人还敢把这件事攀扯出去么?真真要说出去,头一个丢脸的就是宋府的人,不是自己这个媒婆,何况,做媒婆的人,哪个脸皮不厚?若是脸皮薄一点,早就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到了宋府,王媒婆先发难,冲着二太太道:“太太,这件事,你办的实在不地道,人家苏府逢上了老太太十周年忌日,正打算大操大办,你却趁着这个节骨眼,打发我去送彩礼。这分明是打人家的嘴,幸亏我机灵,要不然的话,昨儿个就被人家几个棒子打出去。要我说,苏府也真真是体面人家,遇到这种事情,还想着帮你们遮掩过去,要是遇到那些不长心眼的,此刻只怕闹到整个平州城的人都知晓。自家的亲戚,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实在是让人寒心。”
王媒婆这通话下来,老太太和二太太都傻眼了,原本看热闹的大太太,心里却是都笑翻了。
(月票,月票,哈哈,亲亲们,文文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