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轩本来还想去捡荆条,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道:“不是,你当然不是那种人,是我做错了事情,该罚的。”
赵文轩真的是内疚了,他从小都活在家人的爱护之中,根本不晓得人心险恶。
直到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他突然发现,身边的人都有另一张脸孔。慈爱的母亲,可以为了自己的喜恶摆布身边的人,可亲的大嫂,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尽办法逼死苏瑶,还有二嫂,看着憨憨的一个人,却比猴子还精明。
苏瑶为难地蹙起眉头道:“不行,没有分家之前,我是不打算回去的。”
“苏瑶,我对不起你,就算我现在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能抵消我的过错。可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们还年轻,不能一下子把路堵死了。”赵文轩的脸上一片诚恳,对上苏瑶的目光,他也没有避开,而是坦荡荡的和妻子对视:“若是我这次不能改好,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再说什么了。”
苏瑶沉默了,她知道赵文轩的话很对,他们两个还很年轻,不能一下子把路堵死了。再望向地上的荆条,苏瑶纵然有满肚子的埋怨,此时也消失了差不多。
等事情暴光的时候,她一味指责赵文轩失信,却没有想过其他人在这件事上的作用。倘若是嫂子,必定会先追问外室的来历,查清楚是谁在搞鬼,拢住丈夫的心,一致对外。先把外头的人狠狠收拾一顿,回头再肃清内宅。当然,苏瑶毕竟不是苏绛唇,没有那么深的心机和城府应付,她只能被动地去接受现实,然后用自暴自弃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与怨恨,殊不知,这恰恰中了别人的诡计。
以苏瑶的性子来说,她是不可能对自己喊打喊杀的,不过,如果这口气不让她吞下去,她也不会跟自己回去过日子。父亲打了自己,既可以给苏瑶一个台阶下,也让自己有借口乞求苏瑶的原谅。“爹还说了,若不能接你回去,回家还得挨打。”赵文轩不是傻子,为了确保苏瑶,他不介意用点心思。苦肉计是现成的,最方便说服苏瑶。
赵文轩听了此言,拉着苏瑶的手,轻声道:“嗯,白头到老,我们一定能白头到老的。”你来事自。
夫妻间的事情,其实是很难说得清,有些地方,觉得自己亏欠了对方,有些地方,对方也亏欠了自己。一是一,二是二这种说法,在夫妻关系中不存在的。如果两个人分得一清二楚的,就不是夫妻,而是合伙人。
“跟这件事没有关系。”苏瑶很冷静地说道,“我现在怀着身孕,不能折腾来折腾去。回家之后,我得面对着你娘和你嫂子。你知道的,我们这胎来得不易,我不想再有任何闪失了。”谁知道那个老虔婆会想着什么招对付自己?在孩子没有落地之前,苏瑶很慎重,等孩子生下来,她就没有任何顾忌,谁再敢犯她,休想有好日子过。
这些日子,苏瑶也在反省自己,她性格绵软,耳根子也软,凡事没有自己的主见,心里有话也不肯说,夫妻之间少了正常的言语沟通,彼此都猜错了对方的意思,这才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母亲是自己的亲人,孩子也是,妻子也是,没有理由为了母亲一个人,就要委屈妻子。“那你不想回去,就暂时别回去,等我把新家料理好了,你再搬回去也不迟。”赵文轩的赞同,让苏瑶大吃一惊。她以为,赵文轩还要自己多说服几次,结果,他一口就答应下来。
赵文轩一听,心里慌了,道:“为什么?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世情。有些事情,不是看不见,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了。事情一旦发生了,就要承担责任。他不能再逃避责任了,眼下,苏瑶就是他肩上最大的责任。
赵文轩露出了一丝浅笑,“爹打的,不过,我现在知道,爹打得对,我的确该打,不过,娘子,你就原谅我这一回,我绝对没有下一回了。”赵文轩知道苏瑶原谅了他,心中雀跃,他终于明白父亲的用意。打他,还让他趁着这个时辰来,就是要苏瑶心疼。jte。
赵文轩听了苏瑶的理由,也知道她的顾虑是对的。若是以前的赵文轩,可能会顾忌母亲的想法,会好言相劝。如今的赵文轩,却不想这样做。
拉起赵文轩,苏瑶嘟嚷道:“要是你早知道错了,事情也不会到这种地步。”目光停在赵文轩身上的血迹,她又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伤到的?”
苏瑶掩住了他的嘴唇,道:“不许胡说,你得长命百岁,和我白头到老。”
赵文轩见苏瑶露出一丝惊讶,理了一下妻子的鬓角道:“我以后会护着你的,不管是谁,若想对你不利,就得踩着我的尸……”
人的思想有时候是很奇怪,一旦停止了怨恨某个人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这个人的好处。此时的苏瑶,恍然想起了成亲之初的那段恩爱的日子,想起乱军进府,他护着自己从后门逃出去的情形。若不是那个时候,他挺身而出,也许,苏瑶一早就被人抓走了,他自己也不会深陷险境,需要自己出面相救。
苏瑶的心里五味杂陈,这句话很简单,却要付出一生的时光来完成。“文轩,你变了。”
赵文轩的眼角湿润,是的,他变了,从一个不知世事的书生,一夜成长起来,知道这个世上,即使是最亲的人,也可能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知道遇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