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十很紧张,他的双手一直抓着门把手,看得出来,他这对这个铁怪物并不放心,已经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
沈钟毓轻轻拍抚着哑十的手,温柔地说道:“别紧张,你就把它想象中会移动的房子,而你正坐在窗前欣赏窗外的景色,这样你的心情就会好受许多了。”
哑十忐忑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啊啊啊”地指着窗外嚷嚷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露出了渗人的黑牙和散发出了恶心的口臭时,连忙闭上了嘴巴。
沈钟毓不以为然地摸了摸哑十的脑袋,微笑着说道:“没有关系的,牙齿可以洗白,口臭也可以治疗,不用这么自卑。”
哑十一脸感激地看着沈钟毓,眼眶都泛起了红润。
叶初九将脑袋从玻璃上收回来,同情地说道:“这孩子被聚仙堂的人坑惨了,能活着就是一个奇迹了。”
善良的女人,不管对谁都善良,哪怕像哑十这种怪物也不例外。正是这个原因,叶初九才心甘心情愿的让沈钟毓坐在了中间。估计只有沈钟毓,才能真正教导着哑十成为一个正常人吧。
“哇呀呀呀呀……”
车子刚刚驶进胡同,就听到一阵京剧花脸的基本功“打哇呀”的叫声从龙宅方向传来。
听到这声音,叶初九就知道,四个老人已经冰释前嫌了。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了。
当汽车停在龙宅大门前的时候,叶初九才发现,发出打哇呀之声的竟然是苏丝亚当斯!
打哇呀,是戏曲中花脸的唱功,花脸又称净,在京剧中多是表现特点突出的男性角色,比如项羽、关羽、张飞等等这种比较有气势的英雄豪杰。所以,唱这种角色的一般也都是气势不俗的男人。
苏丝亚当斯一个老太太,还是美国老太太,在打起哇呀的时候,气势竟然丝毫不输戏台上的专业演员,这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初九回来了,快来坐,听你舅姥姥给你来上一曲盗御马!”杨红花一看到叶初九,就高兴地拉着他坐到了藤椅上。
本来还是兴致勃勃的苏丝,一见到叶初九和沈钟毓,就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唱下去了,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老了老了,打几声哇呀就受不了了。”
“舅姥姥,厉害啊!我还以为是我爷爷唱的呢,没想到竟然是你唱的。”叶初九jian笑着说道。
“我厉害什么,你舅姥爷的哇呀打得才叫一个厉害,我就是跟他学的,可惜……”话未说完,苏丝的脸就露出了伤心的神色。
杨红花拍了拍苏丝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了,不开心的事儿就别提了。初九,钟毓,我们几个老人商量了一下,想让你们在腊月十二结婚,你们看行不行?”
“呃……姥姥,这事儿你们自己商量有什么用啊,这事儿得给钟毓家人商量。”叶初九苦笑着说道。
“不用,姥姥,你们定就行。”沈钟毓不假思索地笑道。当在订亲宴上有人诋毁自己的幸福时,沈家没有人一个站出来时,沈钟毓就已经彻底对家人失望了,这种失望,是透到骨子里的。
叶初九着急地将沈钟毓推到了杨红花身旁:“那个钟毓,你陪陪我姥姥,舅姥姥,我有点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苏丝不冷不热地瞥了叶初九一眼,默默坐到了椅子上喝起了大碗茶。
“还不给你舅姥姥倒茶!”杨红花朝着叶初九使了个眼色。
叶初九二话不说,拾起暖壶就往茶碗里添起了水。“嘿嘿,舅姥姥,好像您已经知道我要找你商量啥事了……”
“你要跟我商量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事跟你商量。你大姨妈随你舅姥爷,是个闲散xing子,根本不愿意管理家族和生意上的事儿。所以,我准备把我在亚当斯家族的所有股份全部转到你的名下。”
“啥?”
叶初九登时就傻眼了,虽然苏丝以前就不止一次说过这话,但是还从来没有在正式的场合说过。现在,当着三位老人的面把这话说出来,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不愿意?”苏丝抬头瞅了叶初九一眼。
“这个……”人心不足蛇吞象,就叶初九肚子里边那点墨水,忽悠忽悠那些胸无点墨的大老爷们还行,想要在商场上有番作为,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苏丝把家产给他,到最后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被人坑走,二是坐吃山空。叶初九比较偏向于后者,但是很显然,那绝不是苏丝想要的结果。
苏丝不急不慢地说道:“你想说什么我很清楚,你有几斤几两我也清楚。不过,你得明白,亚当斯家族不是集团,也不是财团,而是财阀,你明白什么叫财阀吗?”
“这个……应该和军阀差不多的意思吧。”叶初九若有所思地说道。
苏丝点了点头:“差点意思,不过也差不多。财阀最重要的特质,首先就是要通过政治献金或者直接入政来把握政治消息。其次就是要通过家族或者个人名义与各国,准确的说是强国和有发展前景的国家保持良好的关系。最后,才是利用所有的关系来将利益最大化。家里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十年之内,你不需要把亚当斯家族发展成什么样,只要让家族不比现在差就行了。有仇雪、钟毓再加上你那些朋友的帮忙,我想这应该不难吧?”
“呃……万一到时候我让亚当斯家族比现在差呢?”叶初九忐忑地问道。
苏丝悻悻地瞥了叶初九一眼:“那就是我看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