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这一家子的穿着来,可以明显看出泾渭分明。
首先,穿的最好的是米老爹和吴氏,其次穿得好的是米森和米大郎,而接下来是向氏,穿得最差的要数那两个女儿了。
就算是这样的见客的衣服,就算是旧衣服也不能落了补丁,可是,这两个丫头的衣服明显在的手肘的位置还有袄子的边角上都有大大的补丁,并且一点都不合身,颜色也十分的老气,不难看出来,这些衣服都是向氏还有吴氏原本的衣服,然后改小之后给她们的。
在没有来到米家之前,丁小桥也算是从米氏和米林的嘴里对于这家人有了很深刻的了解了。
首先他们这一家子就是地地道道的偏心眼子,和一般的偏心眼不一样。一边的偏心眼都是偏男孩儿,或者像是老丁家那样,偏心自己生的孩子,可是米家人的偏心简直是匪夷所思,居然是偏心老大,而且只偏心老大。
就算下面还有一个儿子,他们也还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偏心老大,这确实有点奇怪。
而且,他们相当的重男轻女。
如果不重男轻女的话,估计米氏的四个姐妹也不会落成这个地步,还有米氏那两个刚刚出生就已经被溺死在盆子里的小妹妹。
如果不重男轻女,至少米氏他们都不会被相当于被卖掉的出嫁。
其次,米家人非常的小气。这一点丁小桥从米森给他们的见面礼就已经表现得清清楚楚了。
估计这个世界上也少有这样的舅舅了,能用这样发霉变质的一小块麦芽糖当做从未谋面的外甥外甥女们的见面礼。
一滴水里看世界,一颗沙上观天地。
从米森这样的作为,不难看得出来这家人是什么样的作态。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是民间老话,可是一点都没有说错的。父母的言传身教,会直接影响了孩子一生的价值观和道德观。
看着米森现在的样子,丁小桥又听听丁五郎对于米老爹的评价,她简直已经可以断定,这个老头是一个吝啬而且又张狂的人。
不光光是从这些细枝末节,就是单单看米老爹这个人,丁小桥也觉得心里不是很痛快。
人说相由心生,一点都不错。
虽然米老爹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给丁小桥的感觉就是一种阴测测的不安,总觉得他像是一头等待着狩猎的饿狼,只等着对方有什么破绽的时候,就不要命的扑上来,给对方致命的一击,让对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倒是吴氏看起来亲切了不少,她看着米氏的眼睛里泛起了丝丝的潮湿,虽然丁小桥对于她的观感也不是太好,但是,从她的眼神里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一点母亲对于孩子本能的爱惜。
丁修节就坐在米氏的身边,而米氏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就好像高山上不能折断的青松。她的脸上绷得紧紧的,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她并不像是米家的女儿,倒反有点像是米家的仇人。
这样的表情之下,任何人都会觉得这个会面有些尴尬,可是丁小桥却大大的低估了米家人的脸皮厚度,他们并没有觉得尴尬,甚至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米氏那难看的脸色。
吴氏抽出了手绢,轻轻的压了压眼角说:“这个丫头,自从出嫁之后是不是就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娘家人,这么多年来居然一次都不回来!”
米老爹冷哼了一声,看了看丁修节说:“只怕不是我们家闺女不想回来,是有人不让她回来吧,这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生死都是婆家的人,回不回娘家只有婆家人同意了才能成行,你以为她能自己想回来就抬腿便走吗?”
吴氏连忙点头称道,看来,这个女人对于自己的丈夫是绝对服从的,连一点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米氏的脸绷得更紧了,她微微的扬起了下巴,刚想要说些什么,坐在她身边的丁修节却连忙拦住了她的话头道:“岳父大人说得对,前些年是我年轻不懂事,没有陪着他娘回来,后来我又去打仗了,家里孩子多,人口多,哪都少不了她,倒是耽误了她回家探亲的机会了。这不是现在我回来了,今年过年是就第一个带着她回来看望二老。”
说着,丁修节转过头,然后将身边准备好的礼物恭恭敬敬的放到了米老爹和吴氏中间的桌子上,又轻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只希望二老能保重身体。”
其实从丁修节一家刚刚进门的时候开始,米家人就已经盯着他们手里的东西了,只是不太好上前看个清楚,现在丁修节将礼物送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终于可以好好的看一看了。
米老爹的眼睛就跟显微镜一样厉害,他只是往那堆东西上瞟了几眼,就看明白了丁修节他们一家送过来的东西。
这是四个细布尺头,一盒绿豆糕,一小坛子高粱酒,还有一条子猪肉和二十斤的白面。
这个年礼兵算不得多重,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不偏不倚。这不免让米老爹心里不快,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掩饰自己得情绪的人,只要自己不痛快,自然而然也不会让别人痛快起来。
于是,他用手指头轻轻的挑了挑那些年礼,然后带着几分轻视说道:“二丫头,你这嫁出去这么多年,头一次回来,你就拿这点东西孝敬你的爹娘,你觉得你好意思吗?”
“我怎么不好意思?”米氏冷笑一声:“我连当年出嫁的时候身上贴身的嫁妆都是我男人私下贴补给我的,老米家居然连一根线都没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