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向那些人注目,木恩忙解释道:“大人,这些人不是东阳氏族人,他们是其他部落与东阳氏做战时被掳回来的俘虏,沦为了东阳人的奴隶,在寨中做苦工的。”
“哦?”杨浩目光微微一动,扬声吩咐道:“叫人退开,不要把他们当成奴隶看待,东阳氏族人,既是被你们所俘获,尽可按你们的规矩分配各帐为奴,但是他们不同,这些人也要迁往芦岭州去,但是却须做为平民,州府会安置他们的生活。”…。
木恩目中露出不解之色,却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他的命令,摆手令那些持刀荷弓的士卒们退了开去,大声向他们宣告了杨浩的命令,那些神色木讷的奴隶们听了又惊又喜,片刻的骚乱之后,便向杨浩跪了下去,顶礼膜拜着,嘴里念念有词,杨浩与羌人交往多了,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甚么,也知道是赞美祝福的意思。
在他脚前跪着的是一个身量奇高、骨骼巨大的男子,比别人凭空高出近两头,自然特别引人注意,杨浩不免多看了他两眼,见此人至少也有四十五六,身材还算结实魁梧,两鬓却有了丝丝斑白,黝黑的脸上坑坑洼洼,似乎有些麻点。
这人也同别人一样跪倒叩谢,眼睛却偷偷向杨浩瞟来,两人的目光一碰,那人不由吃了一惊,顿时惊慌起来,伏在那儿再不敢抬头。杨浩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不用谢我。这天下是大宋的天下,你们不管是汉人羌人,都是大宋的子民,像东阳氏这样刁顽不法、明为民暗为匪的,本官才会严厉制裁。只要你们循规蹈矩,遵守王法,本官就绝不会为难了你们。都起来。”
说罢,杨浩满脸微笑,俯身将那魁梧大汉扶了起来。这大汉身材虽魁梧,却没有木恩木魁那样一身的霸气,看起来非常的憨厚老实,杨浩亲自去扶他,令他大为意外,站起身后,他嗫嚅了半晌,似乎想表示一番恭敬之意,结果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杨浩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们不必拘束,这东阳寨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本官要把你们带去芦岭州,到了那里,你们将不再是奴隶,不管是放牧、狩猎、放牧,打渔,亦或是做些甚么其他营生,本官一定会妥善安置你们的。”
这人的手满是厚厚的老茧,虎口和指根的硬茧堆起老高,掌心和指肚都是肉垫似的厚皮,不知平时是做些什么活计的,听了杨浩的话,他只会把脑袋使劲地点着,以表示自己的恭驯,杨浩向他和气地笑笑,便转身走开了。
“大人,俘虏的俘虏,充为奴隶亦是理所应当,大人不需对他们这般客气的。”真到离开了那马廊似的地方,木恩才对杨浩道。
“他们都是世居横山的羌人,芦岭州要在这里站住脚,就得跟当地人打交道。本府与各部落头人的往来,那是一时利害,浮云而已。只有百姓间相处的水**融才是根本。与其他诸族的密切往来还需要大量时间,通过这些人,沟通上便会快上许多。”
木恩想了想,若有所悟地道:“大人说的是。”
就在这时,甜酒风风火火地跑了来,大叫道:“爹,我找到一些寒瓜种子,拿回去种,明年夏天就有寒瓜吃了。”
杨浩往她手心一看,分明就是西瓜种子,想起在丁家的时候,各种时令瓜果倒也见过,就是不曾见过西瓜,搜索丁浩的记忆中,也没有西瓜的记忆,看来这东西现在还不曾在中原流行。命运啊,还真是奇妙,如果一无所有的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看到了这西瓜种子,今天自己是个什么样儿?大概正在中原某地栽植西瓜,做个瓜农,以种瓜卖瓜为在?
杨浩想的好笑,木恩却不看那瓜种,板起脸道:“没大没小的,在大人面前,也不知道见礼。”
甜酒吐吐舌头,左右看看不见旁人,便向杨浩抚胸施礼道:“甜酒见过少主啦。”…。
木恩见她敷衍的态度,无奈地摇摇头,问道:“逃走的那些人可曾抓到?”
甜酒摇头道:“没有,他们对这里太熟悉了,在树林里左转右转,就转得没影儿了,我们只抓住一个受伤落后的,逃走了二十多人,里边有一个是日麦丹增的儿子扎西,不过他已经断了一臂,还瞎了一只眼睛,谅他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啦。”
杨浩听了问道:“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木恩道:“是,扎西因为受伤,当时既未在外设伏,也未在前寨埋伏,而是留在后寨歇息。我们攻进寨后,他知已不可为,便纠集一些部下逃出去了。”
甜酒抢着道:“不过逃走一二十人,不打紧啦。”
木恩截口道:“斩草要除根。昔年你爹我保护主上逃到吐番人的地盘,还不是有了如今的三千精骑?大意不得。”
杨浩点了点头,徐徐说道:“继续打探他们的下落,尤其是……要看看有没有哪个部落肯收留他……”
木恩目光一闪,沉声道:“大人放心,属下懂了。”
※※※※※※※※※※※※※※※※※※※※※※※※※※※※※※
齐封氏、摩狐氏两部头人对杨浩这个一穷二白的汉人知府非常客气,做为横山山脉左近的两个强大部落,尽管他们与横山第一大部族野离氏互不统属,但是彼此之间的联系还是非常密切的。
野离氏郑重地派出信使,警告他们置身事外,绝对不要参与到芦岭州与劫掠芦岭州诸部之间的战争中去时,他们就察觉内中大有蹊跷。本来他们的族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