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外,杨浩忧心忡忡,踱来踱去,也不知帐中的竹韵现在是生是死。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竹韵,看她一身是伤,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场惨烈的厮杀,方才赶紧喂了些热汤下去,看她气息稍稍平稳了些,但是到底生死如何,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杨浩正在想着,就听帐中一声娇叱:“滚开,再敢碰我……杀了你!”
随即便是哎哟一声杯盘落地的声音,杨浩一惊,赶紧冲了进去,就见头发花白的军中老郎中仰面摔了开去,旁边一个捧着药匣的小徒弟惊惶失措地站在那儿,杨浩赶紧扶起郎中,掠到榻边,就见竹韵伏在榻边,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抓着杨浩的佩剑,紧咬牙关,怒视着那郎中。
杨浩道:“竹韵,你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郎中险险被一剑开膛破腹,吓得脸色惨白,这时一见杨浩,便大吐苦水道:“太尉大人,老朽奉命来为这位姑娘诊治伤势,谁想这位姑娘也太凶了些,老朽还没解开她的衣衫,就险些被她一剑取了性命。常言道,有病不讳医,老汉这么大岁数了……”。
那郎中还在喋喋不休,竹韵一见杨浩,顿时萎顿在榻上:“太尉,竹韵……竹韵此去陇西……”
杨浩截口道:“有什么话,等裹了伤再说。”
“不,此事干系重大……”
“再如何重大,也得保住了性命再说。”
竹韵臂上一条刀口肌肉外翻,因为被水浸泡的缘故,已经不再渗血,看着更是怵目惊心,杨浩急忙唤过郎中,吩咐道:“快快为她涂药包扎。”
竹韵这一动作触及伤口,又已痛出一身冷汗,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勉强一笑道:“大人,我……没有事……”
那郎中马上插嘴道:“还说没有事?我的老天,这浑身上下,也不知伤了多少处地方,肋下的箭伤都化浓了,大腿上中的一刀……”
竹韵霍地一下强撑着坐了起来,气的脸庞胀红:“你这混蛋?你看了我的身子?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竹韵挣扎着就要下地,那郎中吓得一溜烟逃到帐口,探出头来道:“姑娘,老朽绝对没看你的身子,那脓水血水都沁出了衣袍,老汉两眼不瞎,又是治惯了刀剑疮的,还用脱衣诊治么……”
杨浩一把按住竹韵的肩膀,训斥道:“都这副模样了,你不想活了么?”
“我……”
“好了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先治伤,有什么话,等敷了药,包扎了伤口再说,郎中……”
杨浩扭头唤人,那郎中站在门口一见竹韵杀气腾腾的目光,哪里还敢进来,杨浩好说歹说,最后气极了走过去拎着他的衣领,才把这郎中强行拖了进来。那郎中战战兢兢拾起药匣搁在榻边,先抬头看看竹韵的脸色,又扭头看看杨浩,杨浩鼓励地点点头,郎中才哆哆嗦嗦去解她湿透的衣衫,竹韵紧紧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颊上却浮起了两抹异样的红晕。
外衣解开了,只见腰间系着一条已经变了颜色的布条,布条是从长袍下摆上撕下来的,缠了几匝,在小腹前打了个死结,那郎中哆哆嗦嗦解了几下,没有解开绷带,手指偶尔碰到她的小腹,反而令得竹韵一下下绷紧了身子。
郎中解了几下没有解开,自己急出一头大汗,他喘着粗气,壮起胆子勾起死结,弯腰凑近了去想看个清楚,竹韵忽然尖叫一声,一把拍开他手,喘吁吁地道:“不要碰我!再敢碰我,我就宰了你!”
杨浩哭笑不得地道:“竹韵……”
竹韵哀求道:“太尉,我……我自己敷药,成不成……”
郎中早已像受惊的兔子般闪了开去,苦着脸道:“老朽还没碰见过这么难缠的病人。太尉大人啊,反正……反正就是敷金疮药嘛,药在匣里呢,您不如让人四下搜寻一番,找个女人来为她敷药就是了,老朽……实在侍候不来。”
杨浩怒道:“这种时候,去哪里找人?这样严重的伤势,还拖得下去么?”
“可是,老朽……”
“快些诊治!”
杨浩一声嗔喝,老郎中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凑上来,竹韵紧握明晃晃的紫电剑,倔强地道:“不许……不许他看了我的身子,否则……否则我必杀他。”
那郎中一听立即畏缩不前,杨浩不禁大感头痛,可惜军中没有带着一个女人,那八龙女都让穆羽送去甘州了,指望着焰焰把她们打发回家,早知有今日,就把她们带来了。
眼见竹韵就像受了伤的雌虎,那郎中哆哆嗦嗦却象一只病猫,杨浩把眼一咬,喝道:“药匣留下,你们出去。”
老郎中如获大释,赶紧答应一声,叫那徒弟放下药匣,带着他一溜烟逃了出去。
杨浩沉声道:“军中实在找不出一个女子,事急从权,现在……本太尉亲自为你敷药,若是你觉得于名节有损,无法接受,那你就一剑刺死我好了!”说罢昂然走到竹韵身边,伸手便去解她腰带。
“你……你……”
竹韵的娇躯打起了摆子,手中的剑颤抖不已,杨浩刚一解开那湿拧在一起的衣结,竹韵忽然娇呼一声,当啷一下长剑落地,双手迅速掩住了脸庞,指间露出的肌肤已赤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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