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青走入牢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使得他皱了皱眉。
狱卒将他带到铁林面前,躬身道:“老大,苏先生带到。”
铁林当即赔笑的迎了上来,“劳烦苏先生亲自来这污秽之地,铁某惭愧。”
苏问青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知铁狱长让苏某所谓何事?”
铁林当即伸出手,露出‘请’的姿势。
“苏先生请随我来。”
苏问青点点头,跟随铁林来到笼子处。
笼子里,躺着一个人,此人披头散发,衣服破烂不堪,其左腿被啃食下一大块的肉,鲜血还在汨汨的流淌而出。
他的边上是一堆骨头,定睛看去,竟是一头野狼!
再看那人,借着明明灭灭的火光,那人眉目很是熟悉,竟是紫青焰。苏问青凝视了一会,有些沉默。
“苏先生,此人心性凶狠无比,对于画押,铁某实在是无能为力。”铁林低头沉声道。
画押,其实就是一个立案的证据,只要犯人在立据上画押,就能按律处置。
“无妨,打不了砍了他的手指画押吧。”
苏问青说完,淡淡的笑了笑。
紫青焰呲笑一声:“苏问青,你真行。都可以代替行政官审判了。公堂会审都直接略了。”
苏问青听到他这么说,猛地哈哈大笑,“行啊,我就等你这句话!铁狱长!跟老邢说一声,尽快公堂会审吧!”
紫青焰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恨不得饮其血,吃其肉!
苏问青并未再看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一天后,京城刑部派人来到江都。
“江都知府刑森,参见刑部特使大人。”刑森恭敬的弯腰道。
在他面前,是一个骑着千里良驹,一脸风尘仆仆的中年人。此人是刑部派来传令的特使汪溪。
“奉刑部王大人手谕,犯人紫青焰见财起意,对孙玄杀人夺宝。命江都知府刑森公堂会审,并画押!半个月后,于菜市场斩首!”
汪溪说完,将手里的刑部手谕递给了刑森。
“下官领旨!”
刑森结果手谕,打开后又看了看,确认无误后,便笑这对汪溪道:“下官即刻公堂会审,劳烦特使大人旁听。”
他的心里却极为奇怪,刑部什么时候对一个杀人案如此上心?且摆明了要让紫青焰死!竟然只等半个月就斩首。一般不都是秋后处斩的么。
汪溪点了点头,他本就要在江都衙门待上半个月,半个月后,要亲自监斩紫青焰!
······
都说春花秋月是人间最美的风景,可春月呢?
“三哥。”她低低的唤着。
脚步声传来,行走间带来一缕清风,还有淡淡的紫蘼花的味道。
殷浅浅感觉蓝离澈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然后他附在殷浅浅耳边,道:“小丫头,生辰都不告诉三哥,看你回紫蘼谷的时候怎么收拾你。”然后他抽回握着殷浅浅的手,下一刻,殷浅浅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戴在了脖颈。
“这是?”
慕泠涯看着那快通体剔透晶莹,晶蓝色淡而华丽,流光划过,一片温情般的缠绵。
他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有些怅然:“沧海天蓝玉,师傅找了二十年,却在这里被我遇见。当真缘来无意。”
蓝离澈挑眉,墨尘的药王么。
殷浅浅却迟疑些许,然后手抚摸上垂在胸前的暖玉。
一股暖意直抵心灵深处,缓缓流经最柔软的地方。
蓝离澈对慕泠涯道:“这玉当世只有一块,若想要,去找浅浅换吧。
不过……”
“千金不换,就算是哥哥,也不给。”殷浅浅调皮的说,手里握着那块玉,觉得心都暖起来。
慕泠涯摇头笑,无奈地说:“师傅要这个东西也是拿来玩,还不如给浅浅,浅浅体寒,留着有用。”
窗前月色照进屋子里,一束苍白的光柱,可以看见那光柱里飞舞的尘沫。
“浅浅,还记得我白天说的那句话吗?”
“哪句?”
“同心之言,其嗅如兰。”
“哥哥。”
“嗯?”
“若有一天,所有兰花都一一败落,若有一天,所以往事都一一展开,不知又是如何的一场因果。”
慕泠涯看着那个站在月光下的白衣少女,空灵的有些虚无般的寥落。
“身处这大染缸里,所有人事都在一一改变,最后面目全非。可是总有些东西,一直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等待着人们去发现。”
“嗯。”
“跟我来。”他牵着殷浅浅的手,走过满室的蜡烛,深夜,客栈里静静地,似乎所有生命都在沉睡。
月亮弯弯,就像姑娘的眼,笑起来很是无害的天真。
“哥哥。”
身后有少女低小的声音。
“嗯?”
“没,没事……”
他轻叹:“别怕,我一直是在的,有什么,只管说便是。”
她兀自摇头。
“那便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浅浅,今夜我们便奉行古时的规矩,效仿先人的金兰之礼。你从见面起就叫我哥哥那我便做你的哥哥。”
细月微芒,好在晨光烨橪,暗无天日的夜色里,他们总能找到方向,不至于迷了前行的路。
荒芜的路途,星月陪伴已足够,人生就像一根蜡烛,在奋力点燃之后华丽寂灭,就像一场转瞬即逝的烟花,带着无比绚烂的光芒与你擦肩而过。
而最后留下的,只是无限的苍凉,带着微微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