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家酒店房间停下,房间号是1314,这个号码,让我莫名想起皇甫雪颜说的一句话,她说:“我的生日是13号,文锦的生日是14号,我们在一起,就是一生一世。”
不知俞瑾选择这个房号时,可曾想过这1314,对喜欢联想的恋爱中的人来说,代表着特别的意义。
我轻敲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低低的,细细的,有种一触即断的脆弱,容易让人想起久病的人,没有生气的人。
而俞瑾在我的印象里,那大大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那纯净的笑,像不染尘埃一样。她就像春天里的一只鸟,叽叽喳喳的,活活泼泼的,她总是穆姐姐穆姐姐的叫,也总是逮住一切机会找穆子谦说话,她的声音清脆婉转,曾经让暮气沉沉的我非常羡慕。我觉得,那样的声音,才是一个拥有最好青春年华的女孩该有的声音。
可现在,房里的声音,却和从前截然相反。
里面可是俞瑾?
我推开门。
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窗前,长发及腰。
那身影透出的气息,就和她声音透出的气息一样,是脆弱的,没有生气的
“你好。”我说。
那身影转过来,曾经生动明媚的五官,有种触目惊心的苍白。因为太瘦的缘故,一双大眼睛愈发的大,但是,也只是大,里面却似乎什么也没盛着,空洞得很。
她看着我,似乎一愣,打量我好一会,才说:“穆姐姐,你来了。”
我点点头,微微露出笑意。
“你还和从前一样,几乎没有变化,沉静的,美丽的,在你身上,似乎看不到时光的流逝。”她亦笑。唔,连她的笑容,都是沉沉的,有股死气。
“你却变了。”我说。
“自是变了。”她的笑更沉了一点,“这一两年,我已走完我的人生。”
我没有出声,她这话,太沉重,像个临终老人发出的最后感慨。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她见我不说话,再次出声。
“你说。”我摆出倾听的姿势。
“因为我想见你。[t]”她声音里有几分自嘲,“不知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我想得最多的,却不是我的父母,不是我的好友,也不是子谦,更不是tanne,而是你。我想,如果我要把这一两年的心路历程说出来,那说给谁听呢?只怕说给谁听,也不能理解,除了你。”
“我也未必能理解。”我淡淡的说。
“不,你能理解。”她很肯定。
“是吗?”
“是,因为你爱子谦,你的爱,和我一样坚定执着,所以你能理解。”她眼里有狂热的光,那是一种急欲倾诉的狂热,像回光返照,一下子把她的面容,都衬得有了活气。
我深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等着她的倾诉。
“你知道我有多爱子谦吗?”她问。
我只是看着她,没摇头,也没点头,她是在问,她又不是在问我,她自会给自己的问题,一个答案。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是去事务所面试,那天,他穿了蓝色条纹衬衣,配了深蓝的领带,他的眼睛黑得像宝石,看着我说话时,那宝石散发的光,能把我的灵魂吸走。是,他已经把我的灵魂吸走,在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
“后来我成了他的员工,得以天天见他,可他目光并不怎么投在我的身上。他总是找那些有经验有能力的员工,一起研究案例,一起去见客户。事务所的一个女同事,就是其中的幸运儿,当那女人满眼冒着星星和我说起与他共事的点滴,我心酸得难以形容。我想,为了得他青睐,我唯有让自己尽快变得优秀。基于一个这样的信念,我成了事务所最拼命的员工,我加班加点,用所有时间学专业知识,研究各种案例。因为我的努力,我的业务能力渐渐变得突出,他终于注意到了我,在工作上,也把我视为核心员工。
“然而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他除了工作之外对我的关注。可他却几乎不把我当作一个女人,不,他几乎不把任何人当作女人。他好像对女色免疫一样,在他眼里,看不到对任何女人的心动。但我不心甘,我明示暗示,试图让他明了我的心意。他不是迟钝的人,他很快明白了,不过,也很快委婉的拒绝了,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当我听到他这样说时,心里是如此难过,好像天塌下来一样。我曾想过要离开他,既然不能得他所爱,那就远离,可是,一想到再也看不到那张脸,我就觉得了无生趣。所以,最后,我还是留了下来。我不死心,我想,只要我坚持,是不是终有一天,他会为我的痴情感动?
“然而他却不打算给我这个继续留在他身边的机会。趁有一次,我负责的一个案子出了问题,他找我谈话,竟是让我离职。那个案子出的问题并不全是我的错,我知道他不过是要找个理由,让我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举动,就是之前那个女同事,他也找了个理由把她开掉。他并不希望身边有爱慕者,我说了,他对女色免疫。
“我无法接受他提出的离职,那段日子,得以见他,是我每天努力的支撑。我失去这个支撑,我无法想象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我几乎是哀求他让我留下,我甚至挑明了说我对他不过是一时心动,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或许是我的哀求让他心软,或许是我的业务能力让他迟疑,他最后同意我留了下来,不过,他说,我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