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等着开学的两个多月里,秦起白天的时间都是泡安市博物馆,晚上画画,另外就是偶尔去秦老头那里领“面授机宜”一次,此外的,便是去许清影那蹭饭了。
日子可谓过得既规律又充实。
不过让秦起有点小吃不消的是,他现在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偶尔便会“回照”那么一下,这样的事情近乎一两周一次,完全没有什么规律,也不像以前一样需要一个“旧物”激发,这情形和从央美回来那次火车上的情形类似,让秦起都有点担心起自己过马路的时候来这么一下,那说不定走在马路中间的自己就不知何去何从了。
而且这种类似于“现场再现”的回照还特别费精神,让秦起每次后都有一种不小的疲累感。
出现眼下这种情况,秦起猜想着与自己这段时间在安市博物馆接触了大量古字画有关,上次火车上的情形,也是出现在他逛故宫之后,让人不联想都不成。
或许,自己需要在“回照”上有点自主控制才好。虽然这样想,不过秦起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回照”异能再往前进一步发展出这种自我控制的属性来。
虽然每天控制着只看十幅古字画,但到今儿,整个展厅的古字画秦起也已经全看了,除了画作之外,秦起也浏览了不少的书法作品,如包世臣行书屏条、吴大徽篆书轴、林散之七绝草书之类,在书画两途上都让自己大开了眼界,虽然实打实地比起来,安市博物馆的馆藏相比起故宫来说,那真是相形见绌了,但这次秦起时间上很充裕,可以很认真地“品”,而因为“回照”的原因,秦起可是实打实地“观看”了一些旧时大家的运笔用墨之妙,让秦起每天都有不少的体会,且这种体会在反复多次的观看之后,反而是越看越深。
现在,秦起站在一幅吴昌硕的行书七言对联前面,这一幅对联,上联是“荒山野水破茅屋”,下联是“商盘夏鼎周尊彝”,字里行间表达的是一种对生活的寄托和情怀,联上头钤白文方印“缶无咎”,下头落“吴俊卿”款,又钤朱文印“俊卿之印”、白文印“仓硕”各一枚。
这幅字的笔法颇见“如锥画沙”之力,其力强,气厚,势壮,“虽尺幅小品,却有排山倒海之势”,秦起再次体会一番后,也觉得顿然有得。
不过,秦起现在写字要是以此为尊,那很可能便会走入歧途,吴昌硕的字,风格粗犷奔放,其行草很多更是“一笔为之”,有些地方便难免失于粗率,以现在没有太多书法基础的秦起来学,那无异于拿着棒槌画沙了,但对于观后借鉴其一二妙处,则是有益无害的。
细品了一番书法后,秦起又站到了徐悲鸿的一幅《柳枝喜鹊图轴》前,这是一个条幅,构图可以说是相当简单的了,总共两鹊几树枝耳,但却简而有致,两只喜鹊上下顾盼成趣,且柳条也随风骋态,颇有动趣。
不过,让秦起多次观摹的原因,是因为秦起从中看出了这幅画有那么点“白描”意,柳枝的枝条以纤线拉出,可谓是柔美顺畅至极,颇有让秦起能够借鉴的地方,而粗笔湿墨勾画的喜鹊其长喙、身躯用淡墨渲染,也能让秦起在渲染上借鉴一二。
“你是美院的学生?”秦起正看得入神之际,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秦起往旁边看时,原来是一个看上去近六十开外的老年女性笑着问他,满头银发,戴着一幅有链的金框眼镜,身上是暗红色的对襟唐装,很有“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知性感觉,秦起这段时间里在这个古字画厅里可是见过她很多次了,知道她是这个展厅的工作人员,而且是级别不低的那种。
猜想着是因为这段时间来这里太勤,对方注意到了自己,见她问起,便笑着说道:“有可能九月后就是安美的学生了。”
“哦,这么说今年才刚参加高考?”对方听秦起这样说,似乎更感兴趣起来,毕竟在古字画室里流连这么久的高中生她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就是安美那些国画系的学生,也少有像秦起这样十来天就耗在这个展室里的。
秦起点了点头,然后解释了一句:“因为已经选择了国画这块,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先接触一下。”
对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要是想临摹的话,我到时倒可以给你一张临摹证。”
秦起听到这个倒是一怔,接着狂喜起来,现场临摹和靠记忆临摹可完全是两回事,特别是他还有“回照”异能的情况下,这之前他还从来不知道安市的博物馆开放临摹呢,就是之前在素描、水彩厅里,秦起可都是白天在展厅里看了,晚上回去临摹,倒是国外的很多博物馆,都是给画家开放临摹的。
“对于这个临摹,我们博物馆控制得可是有那么点严哪。”看到秦起发怔,对方笑着说了一句,然后非常干脆地返身回到工作台上取了一个东西,然后交给了秦起。
秦起现在都有点不太敢相信,对方递给他的是一个工作牌样的临摹证,另外还有一张名片,秦起接过来后,看到上面写着“字画馆馆长,成梅”的字样。
“那谢谢成馆长了。”秦起都鞠了一躬,嘴里连忙说道。
“好好画,不要让我这张‘临摹证’白给了。”成梅笑着“吩咐”道。
秦起应了,心里忽然一动,想将自己在这字画馆里看到的一幅画跟成馆长说叨说叨,不过成梅在给了这两样东西后,已经向着馆外走去,秦起见到这一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