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信猜得一点也不错,灵帝最近确实也听说了不少民间赞扬宇信的话。当然灵帝的第一念头不是怀疑宇信的忠诚,反而对此很是欣慰。
为何呢?固然有灵帝信任宇信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灵帝非常自豪能有这么一个贤臣辅佐他。
其实灵帝心里很清楚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绝对和仁慈贤明揍不到一块。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臣子?灵帝非常机智地将这句话颠倒了过来,他认为臣子之所以贤能,是因为有个英明睿智的君主!
不过,这种“缺心眼儿”的臆想只有像灵帝这样的皇帝才能办到,而那些拿着几千石俸禄的大臣却是无比的机敏,这其中就有和宇信不太对付的袁隗。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遍布天下。加上袁隗本就有意刁难宇信,他自然不会放过眼下这个难得的机会。他这边一想动手,立马就有一批拍马者争当急先锋。
有了袁隗的暗中支持,那些嫉妒宇信的人再次跳了出来,纷纷上书举报宇信在幽州行事大有笼络人心的企图,把宇信说成是心怀不轨的奸佞小人。
灵帝本来是很信任宇信的,但是凡事都有个度。在涉及到自己江山稳固的问题上,灵帝还是比较相信他自己。这次有如此多的大臣弹劾宇信,灵帝也开始动摇了,他也在思索着应该如何处置宇信。
要说宇信的运气真是好。本来这天早朝,灵帝是想让大臣们议议弹劾宇信一事,并酌情做出裁定。但宇信“请罪”的奏章刚好在前一天晚上送入了雒阳,交到了张让的手上,当然一同送到的还有那一千两黄金。
坐在龙椅上的灵帝还在回忆着往事,此刻他是有些内疚的。毕竟宇信曾经救过他的命,如果没有提前收到宇信的折子,今天他很可能会秉公处置宇信。若是那样的话,在百姓眼中他这个糊涂皇帝就多少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了。
太傅袁隗因侄子被罢免之事,一直对宇信耿耿于怀。今天撞上这等落井下石的良机,哪能不出来说三道四呢?
殿上,袁隗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出列上奏道:“陛下,臣弹劾幽州牧宇信近日借太平纸一事四下笼络人心,实在有负皇恩。老臣恳请陛下降旨罢免其州牧一职,并押解回京审问,而幽州也当另择高贤管理。”
灵帝的眼神变了,有些不屑听袁隗说话了。如今知道真相的灵帝哪能再办宇信,他保还来不及呢?而阶下的袁隗却无事生非意欲扰乱圣听陷害忠良,这让灵帝如何能忍?
灵帝虽然昏庸,但他也想做一代明君。而这袁隗三番五次地使坏,明显是想陷他于不义,让他本就糟糕的名声更加败坏,这还得了?
灵帝正要开口问明其中关键,位于武将列首席的何进这时出来插嘴了:“启奏陛下,袁太傅所言不实。子贤确实与太平纸一事有关,但其对朝廷的忠心和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表。陛下不妨仔细想想,为何这纸叫太平纸,而不叫其它的名字?臣认为这是子贤在歌颂陛下为一代圣君,所治天下为太平盛世,如此良苦用心,万望陛下明察。”
要说何进在灵帝眼中一向不咋样,可今天这“插嘴达人”却干了一件漂亮事,颇让灵帝舒心。正应了那句话,是不是知己,关键还得看谈不谈得来!
何进表态了,同样拿了宇信好处的张让也不甘落后:“陛下,请来一下,奴婢有要事禀报。”
灵帝向来宠信张让,否则也不会尊称他为让父。此时见张让一脸焦急地唤自己,灵帝也不作他想,挥手让群臣先议着,自己却转身进了偏殿。
张让紧走几步,跪于灵帝身前,双手高举一本奏折,口中呈述道:“陛下,奴婢有罪。三日前右将军宇信就将请罪的奏折并两车太平纸送进了皇宫,奴婢失职未及时将折子呈递给陛下,请陛下治罪。”
灵帝闻言一怔,随即接过奏折仔细浏览了起来。灵帝有些纳闷,他不明白宇信为什么连上两道奏折给他。难道前一道折子还没把问题说清楚吗?
此刻,张让一脸惶恐地跪伏在地上,神色装得那叫一个有模有样。张让这人虽然够坏,不过很重信义。他收了宇信的钱,自然会替宇信办事。这不,他硬是将宇信奏折到京的时间说成是两天前。
在皇宫里虽说是皇帝最大,可皇帝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照顾到,因而皇宫中那些芝麻小事儿实际都是由张让等宦官主持的。为了替宇信圆谎,张让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专门负责呈递幽州折子的官员永远闭上了嘴。
片刻过后,灵帝拍了拍额头,长舒了一口气,一脸轻松的样子。灵帝这才想起张让还跪在地上,连忙抬手示意张让平身:“阿父请起,朕不怪你。宇爱卿忠心天地可鉴,朕之前差点儿就错怪了他。嗯,可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头?一直以来袁太傅素以当朝智者著称,他刚才怎么极力诱导朕,要朕下旨严办宇爱卿呢?”
张让为了向宇信献媚,以便捞取更多的好处,便进言打击起袁隗来:“陛下,右将军可是我朝的大忠臣啊!这袁太傅竟然趁机行诬陷之事,想来是因他那两个不成器的侄子被罢免一事而对右将军心怀怨恨。呸!此等陷害忠良的龌蹉之举,可见其心地是何等的险恶,陛下万万不能轻饶他。”
灵帝听张让这么一说,顿时想起袁氏兄弟被免之事,这才恍然大悟:“阿父所言极是,朕是得好好惩治下这个袁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