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谢!”夏小沫想都没想地拒绝了。
苏长山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酒气也随之散去许多,他尴尬地笑笑,退出病房。
夏小沫怔怔地看着关闭的房门,忽然觉得刚才太过无礼。她起身追出去,苏长山刚刚走到贵宾通道口,身体被门遮去一半,再不喊就要消失在门后。
“欸!”
“啊?”苏长山回头,手抓着门沿,等夏小沫说话。
“刚才不是故意凶你!我,心情不好。”
“谁病了都会心情不好的。”苏长山说:“你也没凶我。”
夏小沫忽然笑了,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非常绅士,并没有比他们大多少岁,可为人处世都很得体,既不会冲动也不会磨叽,要么不说话,说了,都是有根有据,并且有道理有内涵。
苏长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比起刚才在病房里招惹她生气的齐有行,他确实优秀很多。夏小沫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念头,她为什么总是要跟齐有行扯不清楚,既然都离开侦探社了,她也应该新的生活。
“医生有说我还要住几天吗?”夏小沫声音不大,但走廊空旷,在两端回荡。有护士听见了跑出来看,见是她和苏长山,立刻安静的退了回去。
苏长山保持姿势不变,嘴角微微扬起,手指轻快地在门上轻敲:“医生说你只需要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不过,现在程总陪着宁语昕,你回去不大合适,反正住院费和检查的费用都是梁总出,不如安心住下,有空把所有检查都做完了,等他们搬完家,你再直接从医院去新房。”
“这主意不错。”夏小沫点头,“新房大吗?”
“三室两厅。”
“哦,多出一间客房来了。”夏小沫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你不会也想来住吧。”
苏长山突然收起笑容,脸色发黑,眼神凛冽,转身离开,只留下还在来回晃动的门。
夏小沫傻眼了,她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才开的玩笑,哪知道苏长山看上去宽容大量,竟是鸡肠小肚,为了这样的玩笑话生气。夏小沫想想都觉得没意思,哼了一声,甩甩手就回病房去了。
程梓杨送宁语昕到家楼下时,没有下车。
宁语昕干坐了会,见他不说话也不下车,自己打开车门,跳下来。关门的时候,她以为程梓杨会阻止她,可他只是温柔地看着她,直到车门关闭。
程梓杨调了个头,准备离开。
“哥!”宁语昕叫他,“你不上去?”
“你想我上去?”
宁语昕抿着嘴,她当然不想跟他孤男寡女地过一晚上,但他刚刚言词凿凿地说他要跟她住在一起,忽然又这样有距离,着实让宁语昕摸不着头脑。
“假如他们都在,我自然要在。”程梓杨解释。他无意去控制和干涉宁语昕的生活,他想做的,只是一个护犊行为。或许会有点过激,但他的出发点并非占有,而是守候。
如果陶知凡在,他肯定要在,如果有别的他认为不适当的男人在,他也要在。既然他们都不在,他就不会出现在她的家里。
宁语昕抿着嘴,似乎不相信他的话。程梓杨打了一把方向盘,开车离开,直到看不见车尾灯,宁语昕才真的相信,程梓杨今晚不会来骚扰她。
也许太累了,宁语昕这一觉睡得很沉。闹钟将她吵醒时,她还在梦里跟程梓杨吵架,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很生气,气得全身发抖,手指微颤,她的声音高亢尖锐,她从未这样吼叫过,可是即使如此,她也觉得不解气。
正吵得厉害,陶知凡突然出现,手里牵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这女人长得高挑洋气,走路竟是标准的猫步,举手投足之间全是贵族气息。陶知凡告诉她,这是他的妻子,家族联姻并且情投意合,他特地带着她来看宁语昕,就是为了告诉宁语昕,她配不上他。
宁语昕捂着眼睛大叫起来,这次她不是愤怒,而是悲伤。程梓杨过来抱她,被她推开。她听见陶知凡在笑,还有那个洋女人。洋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牙齿白的发光,像狼牙,用了黑人牙膏的狼牙。
眼看着洋女人的嘴越笑越大,最后变成了血盆大口。宁语昕吓得躲到了程梓杨的身后,可那涂着厚厚的血红色的唇渐渐逼近,程梓杨高大的身体在她面前小巫见大巫,眨眼间,血盆大口将程梓杨吃了下去,没留一点皮肉。
“啊!哥!”宁语昕蹭的一下整个人从*上弹了起来,全身冒虚汗,当她看到洒在阳台上的温暖光芒时,才回过神来,刚才那只是个噩梦。
宁语昕赶紧跑进了浴室里,痛快地冲了个澡。她应该是梦了很久,身上薄薄的睡衣已经湿透,贴在背上凉嗖嗖的。热热的水打在身上,宁语昕闭着眼睛抬起头,让水全都淋在脸上,感受那按摩水柱带来的钝钝的痛感。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宁语昕很少做梦,只要想多了心思才会如此。在医院,陶知凡支支吾吾,程梓杨和梁栋的暗示,连带实在阿荣的态度和陶知凡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都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索串在一起。
宁语昕苦笑,她再笨,也能猜到是什么,否则,她也不会做这种梦。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做了第三者。
尽管这个猜测还没有得到肯定,但也八九不离十。否则,陶知凡不可能这样难以启齿,阿荣也不应该对素未谋面的她这般讨厌,梁栋是长辈,心疼她这个晚辈,却碍着不是自家女儿不好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