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打得火热,这些人竟也不再顾及上官靖羽,一心扑在李毅身上,与其殊死纠缠起来。上官靖羽在树上看得一清二楚,却也想得一清二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虽然脚上有伤,但……人在关键时候发挥的求生本能是无可限量。
为首的黑衣人仿佛是有意缠住李毅,招招致命,但皆被李毅巧妙避开。
“放肆!”李毅骤然厉喝,竟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等着他转头去看,上官靖羽已经爬下了树,一瘸一拐的朝着山下跑去。他几欲追赶,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黑衣人如蜂拥一般缠着他,既不肯撤退,也不肯下死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毅怒斥。
黑衣人悉数退开几步,为首的黑衣人眸色如刃,阴测测的盯着眼前的李毅,“年大将军好本事,出门在外也不忘liè_yàn之福。”
李毅一怔,却没有搭腔。
为首那人又道,“我这厢没时间跟你瞎捣鼓,也不知你要作甚,但上官靖羽这条命,我们是要定了。你若有异议,只管回东都,跟咱的主子好好交代。若是主子怜香惜玉,保不齐也会跟你一样,留上官靖羽一条命。”
李毅轻笑两声,“原来是你。”
“是不是我有什么关系,关键的是你!”黑衣人缓步上前,腕上一抖,手中的冷剑瞬时归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可不是东都,也不是你的年府。只要上官靖羽赶到了玉龙山,来日闯下什么大祸来,可不是你我能收拾的。”
“不过是个弱质女流,何必上心。”李毅嗤冷不屑。
黑衣人一笑,锐利的眸子微微眯成狭长的弧度,漾开危险的寒光,“弱质女流?莽夫就是莽夫,一人之力不过是匹夫之勇,一人之勇不过是莽夫之力。能所向披靡的,唯有人的脑子。她的脑子,足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还眼睁睁打着她的主意,简直找死。”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与我说话。”李毅冷然,手中冷剑寒光。
“噢……我倒是忘了,您可是当朝年大将军,失敬……失敬!”音落,骤见黑影闪烁,此人已不知去向,唯留冷音飘渺,“下次再见,刀剑无情。”
李毅冷了眸,见黑衣人快速褪去,这才撕去脸上的皮面,正是年世重无疑。见着上官靖羽已经没了踪迹,想着方才的话,急忙朝着下山的方向追去。
夜色苍茫,上官靖羽一刻不停的往前跑,她知道,自己不能停。
不管是李毅还是那帮黑衣人,绝非善类。
远远的,那帮黑衣人就站在小山包上头,瞧着漏夜逃下山的上官靖羽。
“为何不杀了她,主子吩咐过,她必须死。”黑衣人道。
为首的漫不经心摸着剑穗,“还用你提醒吗?只要她死了,二王府与丞相府,就不能联手。”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耽搁,再耽搁,她可就跑了。”身后的黑衣人跃跃欲出。
他扭头看一眼身后的人,眉睫微挑,“你们都是一样的心思?”继而又笑了笑,恰似自言自语,“我怎的忘了,你们都死了,如何能回答我。”
“你……”所有人还来不及开口。
却见寒光掠过,快如闪电,教人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于还来不及感受到刀刃划过脖颈的疼痛,便一个个横尸当场。
他的速度太快,快得令人发指。
剑在手,剑尖落地,一滴血沿着刃口缓缓滑落。他略带失望的摇头,“还是慢了,终归比不得他。”轻叹一声,收剑归鞘,“这可不怪我,能死在年大将军的剑术之下,也算你们死得其所。”
他抬头,邪冷的瞧着上官靖羽消失的方向,低低的笑了两声,“想不到你看上的人,倒也有几分意思。”
音落,人去无踪,风过无痕。
上官靖羽几乎是费劲了全身的气力才算下了山,黑暗中的香叶镇,显得格外静谧。她自然不敢去街面上晃悠,寻了僻静处的一家农户,小心翼翼的钻进了农户的柴房里。不是她不跑,是她真的跑不动了。
脚上的伤越发疼痛,而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窝在柴房里,心还在扑通扑通的狂跳。外头天冷,这里好歹有屋瓦遮着,能暂避一夜。
什么都丢了,唯有身上的埙还在,就好似他也在。
有他在心上,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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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之内,灯火通明。
青墨快步进门,见着萧东离对着手中的白玉蔷薇簪子发呆,不由的压低了脚步声。然则萧东离是谁,打从青墨行至门外,便已经察觉。
“来消息了?”他收了蔷薇簪子,抬头看着青墨。
烛光中,萧东离额前的金饰,流光倾泻,映着那张绝世风华的脸,教人挪不开视线。他坐在那里,静美如璞玉。
慢条斯理的摆弄着手中的软钢丝,黑鸦羽般的睫毛半垂着,在烛光中绽开七彩炫光。
青墨道,“有消息来报,说李贺在江中道失踪。”
“如何失踪?”他问,容色依旧平静。
“船在江中翻了个底朝天,无一人生还。”青墨说得很轻。
萧东离只是低低的“哦”了一声,而后才挑眉看他,“这话,你也信?”
青墨摇头,“不信。”
“那就继续探。”他取出了腰间的埙,跟他送给上官靖羽的那个,一模一样。
“明白!”青墨颔首,刚要出门,却又迟疑了一会,张了张嘴,似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