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莹一口污血喷在地上,面色瞬时煞白如纸,“哥——你好狠,我是你亲妹妹,你竟然——竟然杀我?”
“你与暮云狼狈为奸,我不杀你,怎么对得起皇上的不杀之恩?”年世重轻叹一声,将奄奄一息的年玉莹抱起,放在了木板床榻上,“能留你全尸,已经是皇上是格外开恩。”
污血沿着年玉莹的唇角不断的涌出,她死死抓着年世重的袖子,“为什么?我是你妹妹。哥——你放过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年世重掸落她的手,“你不死,我就得死。横竖你早就放弃了我,那么现在,还我放弃你,也是一报还一报。”
年玉莹的泪沿着眼角不断滚落,“年世重,你好狠的心!”
“你放心,皇上答应了我,等你死后,交由我收敛你的尸体。到时候,我送你回老家。”年世重在床边坐了下来,“知道吗,如果当初你能对暮云冷淡一些,只要少一些迎合和阿谀,今日你就不会死。”
“年世重,你会有报应的。”年玉莹泪如雨下,沉重的眸子,最终重重合上。手,滑落一旁,终于结束了肮脏的一生。
年世重起身,轻叹一声。
走出牢房的时候,年世重走到了萧东铭的牢门前头,“太子殿下现在就腿软了,当初举兵谋反的勇气去哪儿了?”
萧东铭冷笑,“年世重,你够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杀,果然是成大事的人。”
年世重报之一笑,缓缓蹲下身子,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微臣也不妨实话时候。其实打从暮云跟太子殿下签订了协议,交付了兵符之后,他就落在了微臣的手里。所以他也只是一枚棋子,一枚代替微臣,与太子殿下交易的棋子。”
“不过现在,暮云已经死了,是被我杀的。其实皇上有怀疑,所有人都怀疑,可谁都拿我没办法。北昭大军长驱直入,若是连我都死了,大朔就再也找不到可以跟北昭抗衡的人。”
“太子殿下安心的去吧,玉莹已经先走一步,皇长孙也跟着去的,你们一家三口黄泉路上慢慢的走着吧!尽管皇长孙并非太子亲生,是我硬塞给你的,但——有个人送终总是好的,对吧!”
语罢,年世重起身,敛了容色往外走去。
“年世重!”萧东铭咬牙切齿,“没想到,到了最后,你才是最后的赢家。真是老谋深算,令人刮目相看!”
年世重顿住脚步,幽然转身冷飕飕的看了萧东铭一眼,“你错了,真正的赢家是皇上。”
萧东铭一怔。
“怎么,还不明白吗?”年世重冷笑,“你让刘忠给皇上下药,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吗?皇上什么都知道!皇上根本没有喝药,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垂死之态。他好得很,清醒得很,只不过是借了你的手,去杀三皇子萧东离除了功高盖主的傅声,仅此而已。”
“不可能,刘忠是亲眼看见父皇喝药的。”萧东铭切齿。
年世重潮冷讽笑,“你别忘了,皇上身边,还有个慕乘风。你的药,早就被换过了。皇帝喝下的,只不过是寻常的安神汤,根本不是你的慢性毒药。”
萧东铭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半句话语。
难怪萧东离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原来黄雀不是萧东离,而是自己的父亲,当朝皇帝。皇帝把自己关在雅园,不费一兵一卒,就除去了傅家,重创萧东离。
萧东离大难不死,反而回来了。
萧东铭忽然想着,如果萧东离死了,那么此刻自己还是个死。他的父皇,想必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原来兜兜转转,自己一直都是输。
原以为的稳操胜券,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
年世重离开了死牢,萧东铭心死如灰,坐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死牢外头的天,阳光明媚。
虽然满目依旧白雪皑皑,寒意侵人,但大朔的局面已经不一样。萧东乾死了,萧东铭很快会被斩首,而萧东离也岌岌可危。如此看来,以后的皇位,极有可能落在八皇子的身上。
“将军,那皇长孙怎么办?”心腹上前。
年世重踩着雪,缓步走出去,“让他随父母去吧,徒留一人在世,也是可怜。一块去,倒也有个伴。小小年纪,不必再见到将来的血雨腥风,如此岂非更好。”
听着是为孩子着想,实则却是——连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都不放过。
斩草除根,春风才不会吹又生。
“三皇子如今在哪?”年世重问。
心腹道,“回了三王府。”
年世重点了头,“盯着点吧!”
年家安然无事,而傅家也得到赦免,只是傅声身在敌营,如今回不得。傅家得到赦免,傅家的镇国将军宅子,大门口的封条被撤走。
只是今非昔比,空荡荡的镇国将军府,空无一人。大门前头,门口罗雀,再也不是当年的繁华之景。
人去楼空,人走茶凉,也不过如此。
芙蕖站在镇国将军府门前,犹记得傅少鸿第一次带着自己进门,她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什么都知道了——却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若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今日站在自己身边,抱着念归的,应该就是傅少鸿了。
而现在呢?
一转身,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上官靖羽从马车上下来,缓步走上前,“你可以进去走走。”抬头望着满是灰尘的傅家牌匾,“按理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