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发现,燕王爷,也就是咱们现在的万岁爷,不止忠心耿耿,保家卫国,对下人更是好得不得了,所以他在北平受到削藩,才会有那么多子民支持与他。太祖驾崩之后,建文帝专宠几个文官言臣,把锦衣卫抛到了一边,甚至要把我们这些前朝遗将一网打尽。你知道吗,权利的角逐之中,永远不要做被利用的那个人,因为——利用完了,便会被卸磨杀驴。”
彩月两眼红红的,似懂非懂,看着我,往日里满脸的聪明现在变成了迷茫。
我笑道,“你想忠心事主,当然是好事,不过前提是,一定要选对主人。因为不是只有你认定了的主人对你有生杀大权,你的敌人,碾死你更不费一点事。”我将她的手牵住,拉到身边,对着她的耳朵轻声笑道,“我还没告诉你呢,当年皇上早就发现了我是太祖派来的眼线,他对我动了情,是以没有杀我,若是没有感情,我可能会有千万种死法,半夜惊悸而死,失足落井而死……就算报回去给太祖了,太祖又能怎么样呢?总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和自己镇守边疆的儿子翻脸吧?”
彩月不断地吞咽着口水,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我心里笑了笑,终究还是世面见得少了,“去做事吧,吃完饭,我倒是乏得很,把宝儿喊来侍奉我午歇。”
彩月诺诺的,急匆匆的往外走,走到门槛之处,差点绊了一跤。我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又狠了狠,我如今的平淡生活是拿性命博来的,若是有人想要摧毁我的生活,我就先摧毁她!
胡献进宫送药,除了第一次由李兴带进来,是朱棣知道的,后面他每次进来都是我宫里的小太监从角门迎进来的,我想着朱棣朝事繁忙,并没有把这点小事告诉他,可是他知道得清清楚楚,今天用午膳的时候更是提到胡献日日给我送药。朱棣不是嘴碎之人,更不是糊涂之人,他不愿坏了我和徐云华之间表面的和气,所以故意在这个时候提醒我----他知道这些事,有别人告诉他了。他在警告我小心身边的人,彩月是徐云华当着朱棣的面赏给我的,她大概是怕没有朱棣在我会断然推辞,但是这也让朱棣明白了,我这里有徐云华的眼睛。
朱棣的意思很明确,他没有办法明目张胆的帮我而去得罪徐云华,这件事,需要我自己处理,他顶多坐视不理。
宝儿将我扶到床边坐下,见我闷闷不乐,问道,“怎么了,彩月惹娘娘不高兴了吗?我刚刚看她眼圈儿红红的,好似哭过一样。”
“哪有,不过说两个故事给她听,听得感动了罢了。”我靠在高高的枕头上,看着宝儿,忽生感慨,“一山是不是容不得二虎?不能互不侵犯吗?”
“两只虎之间,互相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不除之而后快,总要担心对方会冷不防咬自己一口。”
我叹了口气,“如此,我竟然永无安宁之日了?”
“您和皇后娘娘,一个有权,一个侍宠,您或许容得下她,她哪里能容得下您呢?”宝儿长叹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