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们都没有睡,我枕在朱棣的臂弯里,朱棣将手一直搭在我的肚子上,我们两个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小夫妻一般,聊着寻常人家的悲欢离合。我告诉他明天起就要给孩子做小衣服,我也要和珠儿好好讨教女红,朱棣则说他想要一个公主……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徐云华率先便命宫人送了礼过来,接着就是各宫的妃嫔一波一波的过来恭喜。我只得忍着恶心一bō_bō的接待。朱棣勤于政事,对后宫本就很是疏淡,是以除了徐云华的早年在燕王府生的子女之外,几乎没有妃嫔新添皇子公主,是以我怀胎,对后宫来说,简直是一件轰动的大事。后宫中除了燕王府带来的妃子,几乎也没有新添妃嫔。不过今年年初的时候,却新晋了一个吕婕妤。
这个吕婕妤乃是皇后一手做主晋位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婕妤吕氏,原名喜鹊,乃是皇后徐云华身边的一个贴身丫头,靖难之役时,忠心事主,四年毫无改变,在北平燕王府,给了徐云华很大的精神支撑。难得的是外貌清丽,气质也出众,慢慢的徐云华就开始器重她了。
大明和过去的所有朝代都是一样的,男人多妻。男人在弱冠之时一般会娶一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甚至比自己还要大一些的女子为妻,后面或是因为父母之命,或是因为自己遇到更动心的女子,或多或少都要纳几个妾,而新纳的女子往往都是年轻貌美的,而正房妻子,年华老去,渐渐被妾室们夺取宠爱,为了留住丈夫的心,往往会贡献出自己的陪房丫头,或者亲自挑选得力的爱将,更有甚者会把娘家姊妹也嫁给丈夫,这样便可以形成一个小团体,一起夺得丈夫的宠爱。
普通的家庭尚且如此,帝王后宫便更是如此了。徐云华算是非常有气度的正房妻子了,不过这也得益于朱棣并不好女色,只是这几年她越来越忌惮于我,终于也出了此招。当时她经过一番纠结,准备将喜鹊献给朱棣做宫人的时候,朱棣一口便回绝了。无奈徐云华最后以自己年事渐长,于生育方面已经没有什么能耐了,皇室子嗣薄弱,先帝在时,单是皇子便有二十多位,才能缔造出一个固若金汤的大明江山,况且身边只有喜鹊侍奉得体,喜鹊又知进退,识大体,很适合进入皇家,皇上身边需要这样的女子。
朱棣知道她说这么一大堆理由无非是为了给自己虎臂添翼,不愿拂了她的面子,而且当时后宫的管理之权还在我手上,若是不答应这个要求,她会抱怨自己如今在后宫皇后之位只是形同虚设。最终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办了这件事。
喜鹊这名字太过普通,又显示着低贱的身份,徐云华帮她改了一个妩媚的名字,叫做云衣,刚上位便直接封了婕妤。只是册封当天,朱棣都没有前去。册封之后,云衣也并没有自立新宫,依旧住在徐云华宫里,只不过是从宫女的住处搬出来,重新开辟了一个侧院给她罢了。事实上也依旧还做着从前做的事。
有刻薄些的妃嫔背地里便说她是挂着婕妤名头的宫女,皇上连一次也没有临幸过。
不过今日她却是单独来的,以自己的名义来给我道喜,并没有随着徐云华的侍婢一起来。她是到下午才来的,是以宫里也没有什么人,我本来想着她是徐云华的人,总有些不愿接触,今日她亲自上门,从门外进来的时候,又是怯怯懦懦的一副瘦削可怜模样,想到她也可怜,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一下子就心软了,便站起身来,迎道,“吕婕妤来了。”
吕氏连忙小心翼翼道,“贵妃娘娘快别起身,有身子的人,不可大动。”
说着已经低下身子作万福。我给宝儿使了个眼色,宝儿上前去扶起她,又安排了椅子,吕氏脸上始终怯怯的,看到椅子,连连摆手,“这怎么可以,我站着说话就可以了。”
我笑道,“你也太小心了,你来到这里,便是客,岂有主人让客人站着说话的道理,再说了,你我都是后宫姐妹,不要讲那么多虚礼。”
吕氏听了我的话,只得坐下,只是依旧怯生生的,“不敢跟娘娘皇后称姐妹的,云衣与你们云泥之别。”
我笑道,“你叫云衣,那我就是泥了。”
没想到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吕氏吓得连忙从椅子下来,跪到地上,“奴婢该死,不该乱打比方,娘娘莫要放在心上!不要多心!”
我也被她的反应震住了,连忙唤她起身,“不过是开个玩笑,一点怪你的意思都没有,快起来快起来。你来这里,咱们不过是聊聊家常,你这样生分见外,倒是不好说话了。”
吕氏抬头看了看我,见我并不是取笑她的样子,这才起身,不过再怎么劝,她也不敢坐下去了,只是站着说话。
我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盈盈一握楚宫腰,薄薄的脸面,一双桃花眼倒是妩媚的很,皮肤白的很,不过不是那种健康的白,有些缺少血色似的,是个俊俏模样,姿色算是上成了,只是怯怯的有些小家子气。就因为她总是一副随时会被一句话惊吓到的模样,我也不敢和她多说,不过问几句多大了,家里有什么人。这才知道原来她是靖难之初徐云华把燕王府里很多摇摆不定的下人遣散出去后,重新买进来的一个丫头,今年不过十八岁。家里的人因当年打仗,被南军的人误伤全都不在了,所以才很恨朱允炆的朝廷,一心侍奉徐云华,希望朱棣能够替她报仇。
说得多了,才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