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说蓝玉的皮囊一路送到各个藩王处展示,到了蜀王之府,蜀王与蜀王妃声泪俱下替蓝玉求情,弄得传送皮囊的大臣没有办法,只好停留在巴蜀,传书回京,问朱元璋如何是好。朱元璋气也消了,该杀的人也都杀光了,也是该表示仁厚的时候的,便答应了由蜀王收了老丈人的尸----将蓝玉的皮囊赐给了朱椿收敛。
这一日,离我从诚意伯那里偷听已经半月之余,我教完玉贤两位郡主弹琴,因天气变暖,便将贵妃榻摆到院中,躺在上面端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是个会享福的人。”朱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蹭的一下从榻上跳了下来,连忙行礼。
朱棣拿漆黑的眼眸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起身吧。”
我连忙喊珠儿沏茶,朱棣冷笑道,“不用这么快搬救兵,再说一个小丫头也是无济于事。”
被他戳破用意,我尴尬万分。我本想着珠儿在这里,他说话或许会收敛一点。现在看来是自作多情了。“王爷这是什么话,这偌大的王府,哪里都是惟王爷马首是瞻。在哪里您都能随心所愿,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朱棣笑道,“本王听着你这话,倒不像是夸赞。是在说本王独断。”
我从珠儿手中接过茶水,奉到朱棣手上,“王爷别说这样的话吓唬赫连了。”
我这里没有男丁,朱棣便亲自进屋子端了一把椅子出来,坐在贵妃榻旁边,指了指榻道,“你也坐下啊。”
我看着那榻,纵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去坐啊,若是寻常的椅子就罢了,那榻一上去,整个人就躺倒了,多不雅观,多大不敬!
见我扭捏,朱棣只得站起身来,又去端了一把椅子出来,放到我屁股后,伸出一只手恭恭敬敬道,“赫连小姐有请!”
我羞得满脸通红,“折杀我了王爷。”
朱棣也笑出声来,“折杀你?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的面子,本王还没有为什么人端过椅子呢。”我撅着屁股,死活不敢坐下去,朱棣伸出双手,在我肩上一按,我就老老实话的坐了下去。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你在看什么书?”
“列女传。”
“你已经够烈了,不能再看这些玩意儿。”朱棣调笑道。
我有些奇怪,他难得来我这里,每次来一定是有事,难道这次只是为了跟我说笑两句?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老十一还算有点胆识,竟敢收了蓝玉的皮囊。”朱棣终于言归正传。
我“哦”了一声,“是吗?那日见到反贼的皮囊,我也吓坏了。”
“这事儿,也在你预料之内,是不是?”朱棣端着茶杯,眯着眼睛瞧我,还有丝丝的笑。
我连忙撇清,“王爷这话说的……赫连要是能预料这么许多,还教琴做什么,早就摆摊子给人算命去啦。”
“让你去算命,大材小用了。”朱棣认真的说道。
我有些窘迫,不知道如何应答,朱棣对着我的屋子瞅了瞅,“这地方太偏僻,又过于逼仄,给你换个宽敞的所在怎么样?”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换住所,“赫连住在这里非常好,这里清静幽雅,就我和珠儿两个,已经很是宽敞了,不需要换地方。”
“哦,对了,珠儿一个人伺候你,许多事情都办不周到,本王再给你找两个丫鬟。”朱棣虽在问我,但是毫不在意我的回答,站起身来四处走动,“最好在院外还配两个小厮,许多事姑娘家做不来的,你也有个帮手。”
我愣在原地,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以后就好比是被圈禁了一般,别说执行什么任务,就是越龙城再想像从前一样,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进来见我,也是难事了。“王爷,真的不必,赫连自打进了王府,就是住在这里,对这里已经熟悉了,再要换新环境,只怕还适应不了,再说赫连也没有什么身份去住大屋子。”
“哦?你是嫌自己在王府中地位低了?那本王可以和下人们打个招呼,叫大家以后都尊敬你。”朱棣完全是胡搅蛮缠,误解我的意思,我头皮发麻,竟没有办法阻止他。
想来想去,我只好说道,“赫连能委身王府两年,全凭王府庇佑,王爷王妃疼爱,才能有如今这样安逸的日子,王爷若是执意这样,赫连无福消受,少不得只能辞了王府,重新流落市井了。”
朱棣面有惊色,“你竟为了不愿意离开这个破屋子,要出王府?你出了王府,准备去什么地方?”
“赫连年纪也大了,出了王府,寻个人家便嫁了。过那平淡生活去。”
朱棣哈哈哈笑了起来,“说你特别,你还真的特别给本王看了,姑娘家把嫁人挂在嘴上,你好意思吗?难道……对了,你已经年值豆蔻,莫不是……少女思春?”
我脸上烧红起来,被朱棣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了一想,还是不能认输,“对,王爷说的没错,赫连今年已经十九岁,王妃十七岁就嫁给了王爷,赫连因为没有父母,如今连个婆家还没有呢,人家都说女子一生,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若是没个可靠地男人,我这后半辈子依靠谁去呢?”
朱棣没想到我还真就如此不要脸面了,也颇为吃惊,“你还真想嫁人啦?”
“那当然,找个如意郎君,过逍遥日子,总比寄人篱下任人差遣来得痛快!”
朱棣沉声,许久才道,“说白了,你就是不像挪窝儿,根本王说了这么一大通的闲话。本王本是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