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莫辰懿是太子的名讳,他潜意识里是想拒绝的,但是看到莫无欢清冷绝俗的脸色,寒凛的眼神,又敢直呼太子名讳,只怕身份高贵,绝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惹得起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老爷死了,府上剩下的都是些没胆识的夫人太太,就算有个太子,毕竟年轻,未必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他可犯不着为此丢了性命。
心中一阵左右衡量权思,他终于下定决心,连忙道:“就在东边的那间主厢房中。”
小厮的话音还未落,莫无欢与慕云筝已经迫不及待的往那边掠了过去,还未到近前,便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似乎有人正在不停的扔砸东西,其中隐隐还有小孩的啼哭。
莫无欢与慕云筝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加快了速度,猛然深处双手去推那厢房轻掩的门扉。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室内忽然一静,所有人都几乎忘记了动作,全都下意识的向门边望来,就见屋门被大力推开,随即一红一黛两色衣袂缓缓飘落,两人皆是男子装扮,只是那红衣的显然比着黛色衣衫的人身形瘦小了一圈。两人皆是面色雪白,明眸灼灼,隐隐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担忧。
室内众人都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绝美的男子,一个高山白雪,如莲盛开,一个彼岸荼蘼,曼珠沙华,这两人一红一黛,对比鲜明,可是站在一起又是那样的相得益彰,和谐自然,只是此刻他们脸上的神情,并不好看,如剑一般的眸光,扫在每一个人脸上,都如热浪扑面,灼热的众人不敢抬头。
太子莫辰懿手里抱着个雪白的蜜瓷瓶,欲扔不扔,痴痴的愣在那里,见莫无欢和慕云筝的眸光射来,不敢置信的痴痴念道:“皇……皇叔,皇婶……”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默了声,这小孩的啼哭声便越发明显,一室静谧中,唯有婴儿焦灼的啼哭,还有女人担忧的轻哄,让莫无欢和慕云筝两人的心都情不自禁的揪了起来。
尤其是慕云筝,做了母亲这么久,儿子一直有莫无欢和下人照看,除了哺乳,几乎用不上她做什么,她也从来不必为儿子担忧,可是就在这一刻,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只觉得好似心头一块肉,被人血淋淋的撕裂开来,痛的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慕云筝目光凛然的盯着莫辰懿,声音冷冽,如同腊月寒冰,似要将莫辰懿声声冻僵一般。
莫辰渊素日很难有机会见到慕云筝,只是偶尔从下人或者母后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安康王和王妃的事迹,知道这位王妃是来自千月国的公主,性子刁蛮,甚至有些蛮不讲理,但是近日一见,他却没有从她身上看出半点刁蛮,他只看到浓浓的杀意,凛冽如寒光森森的剑。
但他毕竟已经十三岁了,而且又一直跟行事谨慎心思深沉的皇后一起生活,耳濡目染之下,也渐渐养成了遇事沉稳不乱的本领,更何况多年与皇后斗智斗勇,他向来少年老成,眼前的境况他也只是片刻失神,随即便回过神来。
他偷偷对身边的侍卫使一个眼色,然后抬头淡定的望着莫无欢和慕云筝,嘴角勾起一抹与他的年纪并不相符的笑,语气亲昵道:“五皇叔,您和皇婶怎么来这里了?本宫记得父皇不是给了皇叔一个去西北赈灾的差事?难道本宫记错了?”
他身边的侍卫,得了他的暗示,开始偷偷的向后退去,只是他还没走出几步,便觉得胸前一阵大力,随即他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腾空飞起,再狠狠坠到地面,倒在莫无欢脚边。
“你难道不是跟踪了我而来?不要在这里跟我玩弄心眼,快去把渊儿交出来,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莫无欢一脚踩住那侍卫的胸口,语气比慕云筝还冷上三分,显然他的耐性几乎已经被耗光,根本不打算跟莫辰打哑谜,直奔主题道。
莫辰懿最恨莫无欢的,便是这一点,他从来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哪怕当着父皇的面,他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偏偏父皇还是那样的信任他,凡事都喜欢让他去操办,虽然他还没有表现出不臣之心,可是像他这般目中无人,手握重兵,又得到朝中一般以上的大臣拥护,如今还有了儿子,将来他的储君之位,只怕岌岌可危。
他又暗暗咬了咬牙,用那并不符合他年龄的冷笑道:“皇叔未免太过自负,本宫的外祖父在此,本宫不过是来看望外祖父的,怎么便成了跟踪你而来?还有,本宫到底是东宫太子,你是我无虞的安康王,本宫是君,你是臣,如何敢这般放肆,无缘无故便伤害本宫的人,难道当真不把本宫这个太子,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吗?”
他这一番说辞实在有理有据,任任何人听了都要赞叹的处事大方得体,但是不幸的是,他遇到的人,是莫无欢,一个从来不会在乎这些所谓的世俗的人,如今此刻,他心中只有儿子安慰,哪里管他是太子还是皇上,不由冷然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渊儿交出来!”
这样的态度,更加激怒了莫辰懿,他冷哼一声,傲然的别开脸,也毫不妥协道:“本宫未曾见到世子,拿什么交给你!少在本宫——啊!”
莫辰懿的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觉得喉头一紧,顿时冷气扑面,整个人几乎被冻僵了,他不敢置信的瞪着面前寒冰一般紧紧扼住自己咽喉的黛衣男子,他绝俗的容颜此刻凛冽生威,竟然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