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心里却是有些没底的,他仗着自己当上太子之后,跟着一些门派大师学过点三脚猫,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平常人那里吃不到大亏。再者自己这两月勤奋刻骨地锻炼,成效颇为明显。这群莽夫却看他细皮嫩肉,面容俊俏,而出言不敬,极尽折辱!实在气煞人也!便应邀比划拳脚,眼下过了两招,才觉棘手,想起这些莽夫再如何个粗糙,毕竟是真正上过沙场,杀过敌人,数次把自己的性命置于生死边缘的!
他受的是储君教育,虽谈不上爱民如子这种空话,却也实在不愿和这些保家卫国的人打斗。一下子便要收手作罢,但他要收手,野牛却是不愿的,见他一松懈,便抓住空隙跳了起来,挥舞着一双虎爪就往他脸上袭去,不给人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唐沐脸上被狠狠的刮出来一条血痕,整个人被扑倒在地,一下子竟一点都无法反抗!
堂堂太子爷哪里受过这种苦痛!谁人不是把他当佛祖一般地供着养着,就怕他磕着碰着!
若狭眼尖,瞅到事态不对,顾不上四周的人拼命欢呼起哄,一把踢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几人,凌空飞到了那两人的身旁,运足了气,一把拨开野牛挥舞着的虎爪,点住了他的穴位。野牛眼下正气血上涌,面色涨红,被她这一打断,竟又生生地憋出一口血来!满眼的愤恨,眼里似乎能放出两把火来,就要冲破穴道!
若狭也怒了,横眉冷眼,拔高了声音吼道:“给我住手!干你娘的!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军营里面准许斗殴了吗?准许你杀害兄弟了吗?!”全然忘了自己方才看热闹的嘴脸。
不过若狭这一吼,倒是马上让四周都给静了下来,众人也都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再一看那贵公子,不仅脸上被抓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身上也被抓破了好几层皮,血肉模糊!若狭若是再晚些出手,这贵公子怕是性命堪忧。
小跟班在一旁看得面色惨白惨白的,连忙一溜烟跑到了唐沐身边,哭着一张脸,声音颤颤:“主,主子!你没事吧,我们去找太医,噢,不,这里只有军医......小的该死,小的没能看好主子,小的马上带您去找军医......”说着说着,眼泪鼻涕就流了下来,哭得稀里哗啦的。
唐沐疼得有些喘不过气,倒是无性命之忧,也并没伤到肺腑,小跟班想要把他背起来,手一抓就撞上了他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钻肺的疼。偏偏小跟班力气也小,好容易把他拖到了自己背上,没走两步路,又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唐沐又被摔到了地上,怕是伤口又给扯裂开了几分。
啧,这小跟班是故意的吧!肯定是他主子平日待他不厚道。
若狭眉头跳跳,看着唐沐漂亮的眉毛全部纠结成了一团,到底有些心疼了起来。便驱散了众人,又叫人把野牛给拉回去反省反省,这才几步上前挡住了那小跟班。
小跟班泪眼朦胧看花了去,以为是那几个欺负他们的大头兵,气得嚷嚷了起来:“你你你!你给我滚开!还嫌我主子被你们害得不够惨么!”
唐沐趴在他背上亦是有几分无言以对,你家主子真没有那么惨,倒是现在被你在地上拖着走,疼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若狭给小跟班一吼,依旧杵在原地不动,看着眼前那人像是变戏法一样哭得有声有色,竟觉得有几分有趣。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来帮忙的,便一把越过小跟班的头,架起唐沐的胳肢窝,使了点劲儿,就把唐沐抱在了自己怀里。再看唐沐一脸痛不欲生的便秘样,脸色青白青白,一点也没有美人的模样,到嘴边的安慰话语又生生给她咽了回去。干脆地迈开大腿,往军医那边走了过去,小跟班在后头一愣一愣的,终于反应过来这人是来帮自己的,连忙小跑跟上。
怀里那人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自己被别人抱在怀里而不自在,一直僵着一张脸,抿唇不吭声,若狭看着有趣,忍不住出声打趣他:“小沐啊小沐,这点小痛就把你给弄成这样,不就流了一点血,抓破了一点皮么,想当年我跟着阿爹在临江的时候,被那贼寇的毒箭射中了大腿,我都没敢吱声打扰阿爹,自己就把那箭头给拔了......哎哎哎,我不说了,你别激动......”
唐沐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哪能被这般冷嘲热讽,这人委实站着说话不腰疼,偏偏他又反驳不了,只好拼命地瞪着若狭。
若狭悻悻住嘴,想着若是被美人时候的唐沐这般瞪着,那小眼波一横,就好似一剪秋水,说不出的风情万千,她还宁愿能被他多瞪两眼,可惜眼下哪里有几分引人遐想的模样。手里的重量不轻,虽说她天生臂力不错,到底还是吃不消了,连忙几步小跑去了军营的营房,再没空揶揄这主仆二人。
军医叫闻名,是个从医三十载的老军医了,有个儿子,还是若狭幼时的玩伴,现在在太医院拜师学医,唤闻未央。
一见若狭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闻老军医就急得瞪大了双眼,花白的胡须一翘,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若狭,却焦虑得说不出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眼睛紧张地环视四周,生怕有珍惜贵重药材放在外头,被这丫头给糟蹋了去。若不是注意到她手上还抱着个人,怕是早将手里的药盒子一放,将她轰到外头去了。
若狭倒似没看见一般,径自走进房间,把唐沐给放了在了躺椅上,转头嬉皮笑脸的和闻老军医打招呼:“闻伯伯,你快来给这小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