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狭这几天实在没事情做,就没日没夜地睡。
段君兰每次来看她的时候,她都紧闭着双眼,一副不识人间疾苦的模样躺在床上流哈喇子,看得人又气又心疼。
结果待若狭醒来,却又不曾见到段君兰的的人影,便以为段君兰自她回来第一日起便再不曾来看过她。
一开始还觉得他小题大做,虽然她将自己弄成这副德行确实有错,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身体,他这么生气没道理呀。一边想着一边暗暗下了决心,两人就撑着罢,看谁撑得更久。
第十天的时候她的脖子已经差不多好了,却还是不见段君兰过来看她,心底便觉得失落起来。暗暗道,这人看着温柔体贴,怎么使性子的时候就变得这般狠心了,可叹可叹。
结果又等了两天,还是不见段君兰来看她,心底已经不是用失落二字就能形容的了。
这枫林庄的仆人都不喜欢她,她和温婉的江南女子比起来实在入不了他们的眼,觉得他们主子看上她实在是看走眼了,因此对她都终日板着脸。若狭懒得和她们计较,一开始的时候也就随他们去了,结果没想到现在会将自己落入如此尴尬的境地——躺在床上便是连一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可悲。
看人脸色的日子不好过,她又不是个喜欢告状的,一直这么僵着僵着,累的还是自己。
段君兰今天还是没有了......
若狭心底难受的很,努力板着脸不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她现在居然像一个深闺怨妇一般在翘首以待段君兰来看看自己!
可恶的家伙,明天再不来她就要叫人去请他了!就说.....就说她想看一看小豆包罢。
做了决定之后,这才闭上眼恍恍惚惚地睡了去。
纵然这几日睡得很熟,但因为身子虚弱,只要一阖眼便有困意袭来,倒也没有睡不着的烦恼。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道白光在自己面前来回闪烁,晃得她差点睁不开眼,好容易白光渐渐散了开来,她发觉自己竟然身处在一片花海之中。
心底知道自己这是身处梦中,倒也不觉惊奇,往四周瞧了一眼,发觉自己周身尽是茫然白雾,身后是一条暗金色的河流,隐隐之间,却又似乎带着浅浅的桃红之色。
好一会儿,若狭才觉得眼前弥漫的雾气退去了些,视线所及,却是漫山遍野的花朵,开得放肆而绚烂,直从自己的脚边蔓延到无尽白色的另一头。
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醉人心脾。
梦中这景色却是从未见过的绮丽迷人,若狭一时间不由看痴了,自己竟然会梦到这么美的景色。
朦胧中,似是听得一段歌声在耳边萦绕,若狭转过身子,见得不远处有模模糊糊的人影走了过来,先是一个两个,紧接着变成了六个五个。
待这一行人走得更近了一些,一瞧,原来是一众人抬着一顶红鸾花轿从花海那头远远走来!这些人面上俱覆着面具,缓缓行走着,深入花间,却似乎又要与花海融为一体。她们身着艳丽而飘逸的绣花红衣,粉嫩的颜色与着景色相映成衬。
若狭一滞,视线也不由得带上了迷幻——这莫不是误入了仙境!若狭正欲避开,却又好奇地想要瞧一瞧这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目的,便继续站着,等这些人走到自己面前了,她探着脑袋仔细地打量着这些人,又伸长脖子往花轿的帘子缝隙里看去,想要看个究竟。
若狭一向迟钝,待她做完了这一切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人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原来自己这梦并没有让自己也参与进去呀。若狭暗暗道,那么自己梦到的可是别人的故事了。
她一向爱看话本折子,听听戏曲,倒也乐呵呵地继续旁观,好不调皮地跟在花轿四周跑前跑后。这几天她可闷坏了,眼下一得了机会,便是一个人在梦中也玩得很是开心。
这时候领头的那个红面具的女子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朗声道一句:“停。”声音清脆动听,很是讨喜,若狭听得觉得有些熟悉。转眼一想,既然是自己的梦,那么梦中之物应该都是以自己见过的事物为基础的,倒也没在追究。
若狭往前头走了两步,与那红面具的女子比肩而立,想要看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女子一动不动,对着前方迷茫的雾气道:“尊上,新娘也算送过来了,你这一世可要好好待她,这一世情缘可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愿你二人百年好合。”
她话音方落,平地忽然卷起一阵劲风,卷起遍地的桃色花瓣,在这亮得透白的空中飘飘扬扬,说不出的美轮美奂。紧接着一道白影缓缓从那白雾中走了出来,脚步沉稳,不急不慢。若狭看得一滞,三个字到了嘴边,她差点就要出声喊出那人的姓名。
——陆修寒!竟然是陆修寒!!
这张脸自己看过千遍万遍,自己就算闭着眼也能清清楚楚地描绘出他的脸部轮廓,他长得一双桃花眼,未语先笑,好看得很,可惜他嫌太招摇了些,便常常微微眯着眼,也好装一装深沉,继而将自己的情绪全都掩盖了起来,好不教旁人窥见。
她那时候常常取笑他,说他的眼睛被他眯着眯着,变小了。
他轻笑着摇摇头,道只要若狭不嫌弃,还认我这个表哥就好。
若狭砸吧砸吧嘴,很想要告诉他,她不嫌弃,只是他眯着眼的时候,看上去会让人觉得他眼神迷离,比之前还要来得让人心动......
这张脸啊,她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