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烈倾头都没抬:“不是有郭茂怀吗,怎么会没有线索?”
“他只信你。”
蓝烈倾闻言顿时夸张地大叫:“皇兄可吓我。”
皇帝摇摇头:“朕也只信你。五弟,这是皇家事。别忘了,你也皇家人。”
蓝烈倾嘴角抽搐,苦着脸问道:“看起来,皇兄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皇帝声音仍然平和,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对。胆小怕事、一味躲避不是你的性格。五弟,只此一次,办完这件事,你依然回去,继续过你的逍遥日子。”
蓝烈倾自知这次不同以往,今天再难以推脱,只得应承下来:“只此一次。可是皇兄你自己说的。”说话的时候,他捧着茶盏,低头嗅着茶香,神色淡淡。
“对。”夏靖泽态度坚定,“仍然是老规矩,全权由你负责。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朕绝不过问,其它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包括大理寺。需要什么配合,你只管开口。”
皇帝说到做到,当下便拟好圣旨:“如此,郭茂怀便交给你了。”
“他人呢?”蓝烈倾应承下来,便懒得废话。
“暂时关在后面一处冷宫里,那里犯错的妃嫔居所,属于后宫禁地,无人能进。当然,也称不上绝对安全。毕竟皇子的事就是在后宫发生。拿着朕的手谕,你随时可以带走他。”
蓝烈倾捏着明黄的卷帛,认命地揉揉眉心,吩咐身后的林羽:“去外面找陈公公,拿份京城地图给我。”
大启171年,三月廿七,闲散两年的定国侯重归朝堂,全权负责小皇子谋杀案。
当天下午,蓝烈倾独自从皇宫出来,林羽并未随行。他没有直接回府,反而拐去大理寺找屈少杰。既然应了差事,就要漂漂亮亮地办好。屈少杰没有多少意外,他打定主意要从这桩纠缠不休的案子里脱身,蓝烈倾接手案子后先找他了解案情,算是合情合理。
屈少杰二话不说,直接搬出全部的卷宗,从最早康钊调查的金旭案,到如今郭茂怀曝出的皇子被谋害案,详细介绍现有的线索、尚存的几处疑点,条理清晰流畅,态度十分配合。
蓝烈倾斜眼觑着厚厚的一摞卷宗,完全没有亲自动手翻看的意思,对屈少杰赞许道:“知进退、懂取舍,果然是个人才。听说是你武举出身,原来头脑也不错。怪不得案件这么久没进展,皇兄始终不肯换丁朝珍来审。”
屈少杰拱手:“承蒙皇上和侯爷看得起,是下官的荣幸。”
“难得你了解得这么清楚。这么多材料,换人整理反而麻烦,以后依然由你负责吧。”
屈少杰堆起笑意,客客气气地婉拒:“下官可不比侯爷,智勇双全又有担当。因为这桩案子,下官与家人分别已久,连除夕夜都无法一起守岁,巴巴指望着侯爷担起大任,好早日与家人团聚呢。”
他意有所指,蓝烈倾这么精明的人,岂会不知,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既然思念家人,请他们回来便是。以后凡事有本侯罩着,你不必参与案审,只负责卷宗整理,牵扯不来多大的麻烦。”
屈少杰闻言深深一辑,再没有拒绝的理由:“谢侯爷体谅。”
“这案子你有什么想法,先说来听听。”
屈少杰略略理了下思路,简明扼要地说道:“从金铭、康钊,再到郭茂怀,事事都与闲阁有关,下官觉得不像是巧合。”
“关于闲阁,你了解多少?”
“除了一些江湖传闻,几乎一无所知。侯爷若有兴趣,可以找大理寺的一位同僚聊聊。名字唤做苏礼和,他或许查出些内情。”
蓝烈倾挑眉:“你既然知道他,从前如何不去问?”
屈少杰苦笑:“侯爷,下官空有查案的决心,却无足够的本事与胆识,自然要谨慎些。”
“苏礼和是否可信?”蓝烈倾无意为难他,倒没继续追问。
“可信。根据下官的查探,怕是与闲阁有些过节,所以才紧追不舍。”
蓝烈倾点点头:“行,本侯心里有数了,明日便去会会他。这些卷宗你整理一下,挑关键的送到本侯府上,容本侯细细查看。”
“是。”
一个时辰后,林羽才来到大理寺。蓝烈倾正在闭目养神,摆在他面前的案宗,一本都没翻动过。
“事情办妥了?”蓝烈倾听到声音才睁开眼,懒洋洋地问道。他上午在宫中便有所布置,林羽没有跟着他,自然是按吩咐办事去了。
林羽恭谨地向他俯身:“是,莫统领亲自带人过去的。”
蓝烈倾甚为满意:“回府。”林羽这孩子挺机灵,至少分得清大事小事,关键时刻肯敛了轻狂习气,主动去请示莫长空。
第二天,展钦奉蓝烈倾的命令,客客气气地将苏礼和请进定国侯府。
苏礼和如今任大理寺执事,官阶从九品,没有多少影响力,平日里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在朝廷从官员中丝毫不惹眼。突然接到蓝烈倾的邀请,他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忐忑。
定国侯复出的消息昨天便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蓝烈倾现在是什么地位,忙的是什么事,稍稍不小心就会招来大祸。他与小皇子被谋杀的事有没有关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没有人信、是什么人信。于是他本能地想推辞,可是展钦没给他机会,说话时语气恭谨,姿态却透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