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在那个时候,我偷偷喜欢着贺月佳,而贺晨雪偷偷喜欢着我。”放下茶杯的同时,凡孟道出了当年三人的关系,这也没有让刑术惊讶,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刑术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不知为何,刑术心里觉得更堵得慌,他曾经的感情世界虽然不是一片空白,但相对来说也单纯些,曾几何时,他总觉得自己要是爱上一个女人,自己这辈子就认定了她,一定要娶她为妻。
这种念头维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因为一件事而烟消云散,年少的刑术认为自己看透了一切,觉得真正的缘分还没有到来,于是他不追不赶的等着,终于等到了贺晨雪,自己的内心开始有些冲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要完全进入贺晨雪的心中,靠的不是慢慢走进去,而是闯进去或者说是挤进去,因为在她内心中,很多年前就装下了凡孟。
刑术也忽然想到,也许这也是凡君一希望自己与贺晨雪在一起,而不是凡孟与她在一起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对不起璩家。
“在贺月佳失踪之后,我不自然的将重心转移向了贺晨雪,而在那时候,晨雪也很乖巧地尽量模仿着她姐姐,我知道,她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说实话,我开始很厌恶,我告诉她,做自己,但她说,那样就是她自己,还说她就是姐姐,姐姐就是她。”凡孟闭眼,仿佛在回忆,“我以为以后就那样了,直到我收到那封信,我在房间里呆了好几天,随后我开始决定准备东西,启程去湘西,但我去之前,找了一个借口,告诉父亲和其他三位首工,我去湘西是为了去见合玉门的人,去商讨关于货源的问题,你知道的,北方产出的玉,是名贵的岫岩玉,太贵的东西,在玉石行当利润虽然也高,但无法大批量铺货,所以,我们的货源大部分来自于关内。”
刑术摇头:“原来合玉门还存在,我以为早消失了。”
“你曾经还不是以为铸玉会也消失了。”凡孟道,“合玉门的历史比铸玉会还长,人员成分还复杂,做事更不择手段,可以说,现在的合玉门较比从前好太多了,但是他们所做的基本上都是违法的买卖,且人数稀少,据我所知,现在整个合玉门中的人,不到一百,但就是这一百人,都是关内行家中的行家,他们不像我们去操控玉石的价值,而是以作伪做旧为主,年利润轻轻松松也在千万。”
刑术道:“断金门下出了铸玉会,而铁衣门下出了合玉门,原本都算是所谓的江湖名门正派,到了后来都变成什么玩意儿了。”
凡孟只是笑,等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我找的这个借口,得到了包括我父亲在内所有首工的一致赞成,于是我上路了,上路之前,我父亲他们也跟合玉门的人交涉过,对方答应在长沙接我,洽谈今后的合作事项,这和几百年前的飞鸽传书不一样,只需要一个电话,几句话就能知道对方的大体意向如何,我的计划是,与他们谈妥之后,就告知他们我要去旅游,然后再去寻找贺月佳,但是去了长沙我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长沙下了飞机之后,凡孟才知道铸玉会与合玉门的差距在什么地方——合玉门光明正大地开设公司,公司下面又设有分公司、营销部。除了玉器生意之外,他们还投资真正的实业,但仅仅只是投资,从不插手拥有股份公司的任何事情。
换言之,合玉门的门主知道“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因此他们在谨慎的同时也无所畏惧。
“当天晚上,我就见到了合玉门的门主,一个上了年纪但无比精明的老头儿,他上来就拿出了很多真假玉器让我鉴赏,我知道那是在考我,我在当着大家面的时候,将那些玉器夸耀了一番,说得我都词穷了,但其后我和他单独见面的时候,我才将真假玉器分别指出来,这让老头儿很高兴,认为我不是一个不经世事的毛孩子,懂得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凡孟说到这笑道,“我是在取悦他,但没想到,他和我谈的合作竟然是要将生意铺开到东三省来,让我们把东三省一半的买卖和他们共同经营,所得利益五五分成。”
刑术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笑罢他道:“小流氓遇到了老流氓,有意思啊!”
凡孟没笑,只是淡淡道:“你可以笑,因为当时我也想笑,我觉得这个老头儿老年痴呆了,在说胡话。可是很快我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这个老家伙是认真的,而且认真到了如果我们不同意,就会被他一口吞掉,连骨头都不会吐!”
突然之间,就在突然之间,刑术觉得自己身处的这个行当好陌生,而且好恐怖,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规避着相关的问题,可以说,从前当郑苍穹向他提及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刻意避开,或者岔开话题。在他心里,认为这个行当的市场,是不应该被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团体来掌握的,需要自然平衡,但遗憾的是,在不同的时代,总会有这样的人或者组织出来,试图掌控一切,最后都造成了可怕的后果。
“然后呢?”刑术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想知道结果如何。
“然后?我说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需要回去向长辈们汇报,你猜他怎么说?”凡孟笑着道,突然间一把抓住刑术的领口,“他就这样抓住我,凑近我,带着一种能把我吓尿了的笑容,轻言细语用湖南话说——如果你搞不定,你来干莫子啰?”
说完,凡孟松开了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