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皇上只是有脚腕上稍稍用了点儿力就将轻轻松松地摆脱了秋婵的纠缠,实际上秋婵刚刚那个抱上他的小腿也只是做做个样子,毕竟他是皇上,秋婵哪儿
在皇太后面前,皇上永远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而且皇太后的金贵这躯也禁不住这番折腾,他唯有咽下自己的委屈尽快着手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拖延的后果既会使太后的身体受伤,也将使他的名誉受损,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绝对不能出现!
然而皇太后是他的亲生额娘,这些委屈不得说不得,还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只是革个禄米皇太后就闹禁食,这若是再革个一官半爵的,岂不是要直接以死相逼了?
对于皇太后的步步紧逼,皇上心中也是万分委屈:不就是革去禄米吗?又不是爵位,既不伤筋又不动骨,额娘何至于动了这么大的肝火,不惜以绝食进行誓死抵抗?再者说了,十四弟怎么可能会缺了这点儿禄米?不要说停他一年半载的禄米,就是停个十年八年,以十四贝子府的财力来讲,完全是九牛一毛,伤不了半分。实际上,就这么点儿禄米与冰凝所遭受的巨大的身心创伤相比,以他们失去爱子的悲痛经历相比,这点儿禄米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怪不得呢,原来是奉了皇太后之命!否则小小的秋婵怎么敢对他左拦右阻?对于这个结果,皇上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化解矛盾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昨天他的退让妥协对于皇太后而言是天经地义的,并不认为他由此付出了多少的诚意与努力。此刻面对这个二度避而不见,皇上不会再一味地忍让退缩,因为他知道,皇太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他进行殊死的较量,只要一日他不恢复十四阿哥的禄米,她就一天也不会善罢干休。
“奴婢,奴婢给万岁爷请安了,娘娘,娘娘还在歇息……”
面对秋婵的这个“横加阻拦”,皇上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怎么这个奴才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哪里请安不好,非要迎到院子当中?心下生疑的他没有开口,只是将目光抬了抬,又抬脚绕开了秋婵。秋婵见状,吓得上前扑通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胳膊也不由自主地拽上了他的小腿。
“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秋婵真真的是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昨天因为皇上的适时到来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可是今天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她磨磨蹭蹭地出了外间屋大门的时候,皇上才刚刚行色匆匆地走到院子里。横竖也是躲不过去了,秋婵只得是赶快迎上前去,一边用身子挡住皇上,一边喴喴哎哎地开口请安。
于是,当早朝过后,皇上将所有的朝政全都推在了一边,第一时间赶到永和宫,真心实意地前来探望他的额娘。然而他的这番苦心和努力并没有得到皇太后的半点理解和认同,更不要说深受感动了,当她听到“万岁爷驾到”的唱诺声之后,立即吩咐秋婵道:“就跟他说,我还没有起就要呢!”
一夜就在皇上的瞻前顾后之中飞快地过去了,眨眼就是五更天。而这一天的五更天,是皇上自从登基以来,破天荒地没有在这个时辰前往永和宫向皇太后恭请圣安。当初之所以选择五更天,完全是为了避免母子相见的尴尬,避免他这个皇帝儿子被自己的亲生额娘骂个体无完肤、当众受辱。然而经过了一整夜的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打破五更天请安的惯例,因为他必须亲眼见到皇太后,送去他的关心和问候,既然是下定决心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自然是要拿出诚意来,如果还是往常那样例行请个安就走实在是说不过去。另外皇太后已经一整天不吃不喝了,昨天就没有见到她本人,今天如果还是见不到人,他又如何放心得下呢?再是势同水火,然而血浓于水却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几乎是彻夜未眠,不过这一夜的时间里,皇上更多的时间不是用在对策上,而是用在了内心的矛盾上。毕竟昨天他为了息事宁人选择了暂时妥协,那么今天呢?继续妥协意味着皇太后以为他怕了她这个额娘,再变本加厉地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如果继续针锋相对呢?虽然皇太后没有真的想要绝食而亡,然而她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哪里禁得住这么折腾?
该吩咐的全都吩咐了,该妥协的全都妥协了,皇太后又是下了避而不见的逐客令,皇上只得是徒劳无获地离开了永和宫。实际上他自己也是一整天因为忙于公务而几乎水米未进,又是正值暑热季节,又是急火攻心,对于他这个极其畏惧暑热之人早已经是快要到了濒临虚脱的境地。鉴于自己的情况不太好,尽管问题没有得到半点解决,他也只能是先回了养心殿再说,毕竟这里已经安排了太医轮值,有奴才的精心伺候,还有米汤糖水,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皇上非常清楚,皇太后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结束自己的性命,她只不过是以此为手段逼迫他收回成命罢了,真若是搭上了自己的这条性命,不就失去了跟他继续斗争、失去了为十四阿哥筹谋夺取江山的最基本能力吗?料定了皇太后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皇上的心中总算是踏实了一些,更坚定了自己今天采取的妥协战术是多么的正确,唯有这样才能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至少可以利用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好好想一想如何解决这个前所未有的禁食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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