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是多么聪慧的一个人,就月影那点儿小心思她只要一眼就能够看穿,知道这丫头为了她能够豁出命去,所以才会担心月影做出让她后悔万分的事情。
“月影,你就不要挖空心思地想着去给万岁爷递话去了。”
“啊?小姐,您怎么知道……啊!小姐,奴婢没有,真的没有!”
被说中了心事,月影很是诧异,她家小姐难不成是孙猴子变的么?竟会是这般的火眼金睛!然而话才一出口她就立即意识到自己上了她家小姐的当,竟是把心里话都脱口而出了,于是又赶快矢口否认,却是这前后颠倒的一番话更是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暴露无遗。冰凝见状,止不住地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月影,我平日里跟你说的那些话,全都当成了耳边风么?”
“不是的,不是的,奴婢全都记在心里头呢。”
“不管你是不是记得,我也不怕多费口舌,今儿个再多跟你说一遍。你也知道,万岁爷有几天没来咱们宫里了,既是忙,也是伤心,现如今我这身子是帮不上半点儿忙了,唯有管好自己,不给万岁爷拖后腿就好。假若你真的跟高公公说了我这里的情形,你想想,万岁爷该怎么办?心疼我这不中用的身子,对我网开一面,下令我可以不去守灵吗?可刚刚我怎么跟你说的?自古以来,忠效不能两全,万岁爷为了忠于祖宗家法、lún_lǐ朝纲,不得不违背皇太后的心愿,做了千夫所指的不孝之子,万岁爷这心里头该是有多难受,所以才会单独建了倚庐缟素居丧,还不顾中了暑了身子也要坚持守灵,不就是为了做到忠孝两全吗?我若是如你所愿托病告假,你说说让我怎么一个忠孝两全?如果你能我寻出一个忠孝两全的法子来,我就放你去万岁爷那里为你家小姐讨来不去守灵的上方宝剑。”
月影被冰凝问得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来半个字,冰凝见状只得是自己再继续开口道:“既然你想不出来法子,那就把赶快把这些邪门歪道的小心思赶快收起来,只要是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去守灵,哪怕是死,也要死在……”
“小姐,小姐,您快别说了,奴婢不去了还不成?奴婢不去了,不去了,奴婢只要小姐您好好的,您还有两个小主子呢……”
说到这里,月影已然是泣不成声,她被冰凝口中的那个“死”字吓得体如筛糠一般,一下子慌了神儿,稀里糊涂地误以为一切只要顺着她家小姐的意思就能保得冰凝平安,全然忘记了最初一门心思地想要去皇上那里为冰凝讨得一个恩典的事情。
见月影这里总算是被自己强压了下来,冰凝心中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同时也暗暗庆幸皇上那里自顾不暇,没能有时间来翊坤宫,否则真若是见到她这个样子,怕不是他又要犯了难。如果同意她去守灵,眼看着她如此虚弱的病体皇上定是于心不忍;如果不同意她去守灵,皇上定是会自觉愧对皇太后。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实,孝字当头的皇上恐怕会不得不选择第一个,虽然他也不想这样,但自古不就是忠孝不能两全吗?冰凝不想他为难,不想他因此而背负上沉重的心理负担,那么就让她来为他做出这个决定吧,虽然她也不想皇上中暑生病,不过因为这个中暑而能够让皇上成功躲避开这个两难的选择,冰凝心中自是要庆幸老天爷给了他这么一个绝佳机会。
话已至此,月影知道她再也不能背着冰凝前去向皇上禀告的这条路,然而眼看着她家小姐几乎是要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坚持每日的守灵,心如刀割一般,既然去养心殿的路已经被冰凝堵死了,月影唯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皇上的身上,希望皇上能够早日康复,能够抽出时间来她们翊坤宫走一走。到了那个时候,皇上那么一个睿智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家小姐身体的异样?那个时候如果是皇上亲自问下来,她家小姐哪里还能瞒得住?否则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月影的算盘打得不错,然而却是事与愿违,冰凝又勉强撑了两天,仍是得不到来自养心殿的半点消息。高无庸仍是每日按时前来传来皇上的问候,再将翊坤宫主子的情况带回去,月影被冰凝下了封口令,自然是只能报喜不报忧,只说她家小姐目前没有大碍,安心静养,一切如常。
皇上这些日子确实是备受皇太后过世和他自己病情的双重打击,数度出现昏厥状况,因此听到冰凝“一切如常”的消息之后,也就放下心来。
这一次皇太后的守灵较之半年前的先皇守灵情势出现了极大的逆转。在朝堂上,反对派的力量被皇上有效地遏制,局势已然完全稳定;在后宫中,以皇太后和宜太妃为首的反对力量也因为或离世或离宫而不再对皇上构成任何威胁,以雅思琦为首的新生代力量完全掌控了后宫整体局势,因此上一次先皇守灵时的惊涛骇浪、明枪暗箭被现在的日趋臣服、风平浪静所替代。
此时,当看到皇上不畏暑热,即使数度昏厥仍坚持守灵,当看到贵妃娘娘即使在月子期间,仍亲力亲为来到灵堂,众人都被他们的诚孝之举所深深感动,即使是反对派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和理由发难,这场守灵终于以平安无事而告终。
当宁寿宫的守灵结束之后,按照皇家丧仪,即将到来的就是将皇太后的梓宫移往景山寿皇殿,一直到移至遵化景陵先皇身边之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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