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玥坐在木椅上,听着童尚宫向皇后禀报宫务,一时生出了些许杂乱心思,微微一笑,摁下心中事,只细细听着。
她本与往日一般凤朝殿请安,跪安时皇后独独留下自己一人,一番寒暄后,又将她带至东偏殿,实不明皇后之意。
沈嘉玥只觉听这些杂事厌烦,小心环顾四周,忆起前一次入东偏殿时摆着牡丹和水仙,摇曳生姿,平添一抹娇美和尊贵,如今再看东偏殿,少了尊贵之气,多添了几分明媚动人。摆着上百盆西府海棠,花姿楚楚有致、艳美高雅,花开得异常繁盛,宛然一幅与明月争清辉之景。
皇后静静听着童尚宫的禀报,却也没错过沈嘉玥细微动作,只待童尚宫禀报毕,笑称:“惠妃,你的行宫名单可好了?”
沈嘉玥正为西府海棠想着打油诗,一时分了神,只觉皇后和童尚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回神起身,取出袖中折子,递过去,道:“已经拟好了,请皇后娘娘一览。”
皇后接过一瞧,只见折子上写着:丽贵嫔、慎贵姬、文婕妤、贞嫔、熙嫔、杜婉仪、孙芳仪、晶顺仪、舒美人。疑惑道:“你一向畏寒,往年便不大去硕泽行宫,那这次华阳行宫也不去吗?”
沈嘉玥款款一笑,深思一番,而后道:“听闻华阳行宫大气天成,美轮美奂,臣妾自然是想去一观的,只是一直以来,多数人往行宫避暑,少数人要留在宫里的,臣妾想着留在宫里也是一样的。”顿一顿,又问道:“昨日皇后娘娘说所有公主母妃要去的,只是宜欣公主的母妃清容华尚在禁足,不知是否列入其中?”
皇后只觉奇怪,毕竟她的好姐妹都去,可她却不去,留在宫里也没个伴,又一想清容华,弯眉轻蹙,道:“这倒是个难题,宜欣必然要去的,太后娘娘虽然也去,可到底年纪大了,不能时时看顾她,若清容华不去,宜欣的起居谁来照顾?”舒缓眉间,“这样吧,本宫去太后娘娘那儿问问。还有,丽贵嫔她不想去,把她从名单里划掉吧。”
沈嘉玥急急问道:“那宜安公主的起居……”
皇后微怒,“自然是由文婕妤照顾,文婕妤本就是宜安的母妃,惠妃问的未免奇怪了些。”接着道:“既然丽贵嫔留在宫里,那就你去吧,也好替本宫理些事。”
沈嘉玥哪敢说不,只好应了,福身一礼,“是臣妾多问了,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童尚宫方才一句不敢插话,如今才提醒道:“皇后娘娘,除了后宫妃嫔外,还有未央宫里的太妃们,不知太妃们去不去?”又道:“以往在京的长公主、郡主也是要去的,她们住在华阳行宫旁边的一个洛仙行宫的,不知这次可去?还有住在公主府里的太妃们是和长公主一起去的。”
皇后实在头疼,这些个事儿都要细细安排,又无从着手,只问沈嘉玥,“你觉得如何?”
沈嘉玥心下一暗,怕是不能早早回嘉仪殿了,心思转念间,不由叹道:“回娘娘话,臣妾以为一切按往年来就好,亏了谁都不好,索性都去,娘娘懿旨下去,让太妃、长公主、郡主们打理行装,若她们不想去,自然会来告知娘娘的。”又问:“童尚宫不知往年要走多久才到行宫?”
“约莫半个月。”
得知回答后,思索片刻,才道:“臣妾一直觉着队伍庞大,拖拖拉拉的,道上的百姓也不能做生意,不若分人、分道路、分时间,赶往行宫,这样想来能快点。”
皇后抿一口茶,久久不说话,倒吓得沈嘉玥一身汗,这天本就热,即便东偏殿放了冰块,也无丝毫凉意,皇后细细思索,“这样定然不行的,皇家最重视‘家’字,即便这个‘家’只是表面上的,也要做好表面功夫,让百姓瞧见皇家是如何的?若是分开前往,百姓还以为皇家怎么了呢?”搁下茶盏,“即便皇上同意,太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皇室宗亲更不会同意的,只能一起去的。”
如此沈嘉玥也不能再多言,她深深明白何为皇家,含笑道:“是,臣妾思虑不当。”
皇后笑着说:“今儿个你们两个哪儿都别去了,跟着本宫一同准备行宫的事宜吧,这两天必须发懿旨下去,准备好所有物件,否则五月末怕是来不及的了。”
“是。”
三人开始忙碌起来,讨论各项事宜,行宫事宜繁而杂,三人连着讨论了三日,才讨论完各项事宜。
皇后也在三日后发了懿旨,让一些妃嫔前往行宫,一些妃嫔留在宫里,一时间宫里拈酸吃醋之风盛起,有人欢喜有人忧,一如从前圣旨定位分一般。
赵箐箐解禁后,沈嘉玥前去看望,二人相谈甚久,沈嘉玥告知了所有事宜,并主动与赵箐箐道歉,二人才和好如初,一如从前。
皇后相邀众妃嫔水晶园赏花,众妃嫔自不敢推诿,三三两两前往水晶园赏花。不过片刻,众妃嫔早已齐聚水晶园,只等着皇后娘娘前来。
水晶园紧挨尚宫局,后有怜乐殿,园中以水为主,每至夏季,各色夏花争相开放,水晶园内有个池,池水芳香迷人,风乍起,香气布满皇清城,太祖起名为粉黛池,意为芳香如美人用的粉黛,池水清澈,阳光一照,显出隐隐粉色,粉黛池果然名不虚传,池上一座水岛,相传世祖夜间踱步至粉黛池,迷糊间看见五个仙女,伫立在池边犯愁,‘粉黛池虽好,却不能沐浴’次日一早世祖便下令在池中建一座水岛,提笔名为水月岛,故而一直流传着水